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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后遗症

齐东风 笔在何方 5177 2020-06-10 13:21

  

桑塔纳的后座,齐震拧开保温杯,轻轻抿了两口茶。

小刚转身递来一根烟,并给齐震点上,便不再说话了。

齐震闭着眼沉思了一会儿,说:“小刚,明天去市里买一个二手夏利,不要太新,两万块钱以内吧,周五我去市里再办过户。”

小刚说:“好的!明天一早,我就去。”

小刚接着又问道:“哥,给嫂子买个二手夏利?不太合适吧?二万以内的夏利可新不到哪去!还是没屁股(两厢)那种!”

齐震继续闭着眼说:“我开!”

小刚更疑惑了,说:“哥!咱这桑塔纳可比夏利好开!”

“你想让我死的快点儿?”

小刚马上明白了,问道:“咱现在去哪?”

“小山咖啡店。”

“好的,我把车开到农业局后边的巷子里,那里晚上没路灯,出去一拐弯儿就到了。”

齐震赞赏的嗯了一声。

路上,齐震问:“你妈现在好点了吗?”

“没事儿了,现在都能下地干活儿了,震哥......”

小刚还没说完,齐震就不让他说了。

“没事儿就好,但是千万别再让你妈干重活儿了,需要钱找老朱拿,我和他打过招呼了。”

“够花了!够花了!”小刚声音有点儿哽咽。

齐震拍拍小刚的肩膀:“日子总会一天比一天更好的!一会儿把我放下,你就回家去吧,不用等我了。”

......

小山咖啡店里灯光幽暗,空无一人。

齐东风转身走进旁边的小巷子里,走到一个大铁门前轻轻的拍了两下,里边问:“谁啊?”

“齐震”

话音刚落,小门开了,里边的年青人恭敬的站到一旁。

偌大的院子里,整齐的种着一些花草树木,齐震轻车熟路的走向一间屋子,推门进去。

屋里装修很普通,水磨石地板、老式书架、老式的弹簧沙发、老式的茶几......

沙发上坐着一位年近50的男人,正在仔细的看着一个文件,他就是齐震的老师、老领导、现在的北山县委书记——田振军。

田振军见齐震进来,轻轻放下文件,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没少喝吧!”

齐震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苦笑着说:“习惯了。”

田振军看着他,笑着说:“能少喝?我还不知道他们?!”

齐震笑笑没说话,拎起暖壶想倒杯水。

田振军把一个带盖儿的白瓷杯住过一推,说道:“你嫂子给你沏好了,解酒!”

齐震端起杯子,揭开盖儿喝了一口,说道:“老师,我不想当庭长。”

“我知道!”田振军拿起烟,抽出两根儿,递给齐震一根儿,自己夹了一根儿。

“瞅个机会把我扒拉下去吧。”齐震给田振军把烟点上。

田振军抽了口烟说道:“扒拉下去?不可能了!你只能往上走了。”说完手指住上指了指。

齐震听完不说话了,把烟点着抽了一口。

“你不好奇?”田振军笑着问。

“老师这么做必然是有道理的。”齐震认真的说。

“跟你说了八百回了,别叫我老师,我只比你大八岁!天天叫我老师,我觉的我都老了!”田振军抽着烟摆了摆手。

齐震笑着说:“小八岁我也得叫老师啊,谁叫你教过我呢!”

“唉!想想我马上都五十了,打你毕业跟我到北山也十几年了吧?”田振军靠在沙发背上抽了口烟。

“十六年了!”齐震确定的答道。

“都十六年了!老常压了咱俩快十八年了!当年如果不是他从中使坏,我一个营长能去当体育老师?能来这个小地方当法警?能......”田振军一提到死对头老常,仍然愤愤不平,即便老常三个月前己经死了。

“你不当体育老师,咱俩怎么能认识?呵呵!这是咱俩的缘份!”齐震想分散田振军的注意力。

“还别说,当那个体育老师我是一点儿不后悔!但是我就后悔把你和小李带来北山!来和我一起受他的打压!唉,一提起这事儿来,我和你嫂子都后悔啊!”田振军后悔的说,喝了口茶继续:“要不是老常那个王八蛋,你堂堂一个法律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十六年能埋没在这个小地方?!告诉你吧,我都想好,明年把老杨提去政法委,你接他的班当院长!两年后他退二线,你当副县长兼政法委书记!”

“这样不妥吧?”齐震觉得田振军的想法有点儿不切实际,还有点儿疯狂。

田振军笑笑说:“论资历、论能力、论学历,放眼北山哪个能和你比?!我倒要看看他们谁能说出第二个人选来!”

齐震刚要说些什么,田振军把身子往过凑了一下,低声说:“咱俩和北山的缘份也就这一两年的时间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田振军就拉着齐震来到隔壁一间屋子,喝起了酒,开始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第二天早上,马美兰带着洗干净的校服早早地去了学校,把校服放到齐东风的课桌里。

早自习快开始了,同学们都陆陆续续来了,只有齐东风没到,马美兰有点着急了,站在教室门口,不断地向校门口张望,希望能看到齐东风的身影。

贾敏也心不在焉的看着书,脑子里乱糟糟的。

比她俩更着急的人,就是教导主任王大广。昨晚的饭局,齐震的所作所为让王大广佩服的五体投地,讲道理!不徇私情!不记仇!临走时还送了每人两条烟。有这样的拜把子兄弟,以后能不风调雨顺?能不飞黄腾达?但前题是,齐东风得在这里上学,王大广还没傻到不明白这个道理。

王大广已经在校门口的传达室里等了快一个小时了,他心里不断的想:“小祖宗!你怎么还不来啊!”

可是齐东风偏偏就是没来。

此时的齐东风已经醒了,头也不晕了,脸也没昨天那么肿了。

脸和嘴还有点儿疼,所以说话声音就像嘴里含着东西:“妈,你咋把我弄医院了?”

李红梅听不清清楚楚他在说什么,也不管他说什么了,关切的问道:“头还疼吗?”

“脸有点疼!牙花子也疼”齐东风说道。

他眼珠子上下动了动又说:“妈,我眼睛好像变大了,居然能看到自己的脸了!真的!”

李红梅心想:“什么眼睛变大了?那是脸被你爹抽肿了!”

......

医院上班后,李红梅又让大夫给齐东风做了个全面检查。一切正常,只是少了一颗牙。

李红梅一听大夫都说没事儿了,也就没有在医院呆的必要了,开了点儿消炎药,拎着小刚带来的水果,拉着齐东风就回家了。

一路上,齐东风不停的问李红梅。

“我记得昨天把牙装裤兜里了,现在怎么找不着了?”

“你是不是把我的牙藏起来了?”

“你要我的牙干嘛呀?”

“不可能丢了!钱还在呢?怎么就牙丢了?它俩是放一块儿的!”

“妈!你说话呀?是不是你干的?!你要我的牙干什么?”

烦的李红梅差点没忍住又给他一巴掌,强压怒火,说道:“我要你那颗破牙干嘛?能炖着吃还是能熬烫啊?你研究那颗破牙干嘛?”

齐东风一听,也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要不是你把我带过去,我能挨揍啊?我不挨揍牙能掉啊?牙不掉能丢啊?它是我的东西,掉了也是我的!”

李红梅理解不了儿子为什么在意那颗牙,它又不是门牙?!对着齐东风嚷道:“你还是我生的呢!你也是我的!你的牙、胳膊、腿儿都是我的!”

齐东风听罢,无法反驳,翻了翻白眼儿,气鼓鼓地跟着李红梅往家走。

李红梅又气、又累、又困,一回到家就补觉去了。

齐东风翻来覆去找了半天,终于在西屋的炕上找到了自己的牙。

他兴奋的跑到东屋,摇醒李红梅,开心的说:“妈!我找到了!冤枉你了!对不起。”

李红梅刚想发火,看着儿子真挚的眼神和天真的笑容,火的也消了,困意也没了,轻轻的摸了一下儿子的脸,说:“还疼吗?”

齐东风咧着嘴,摇摇头。

“你不是早想要个游戏机吗?妈现在带你买去,你想要哪个咱就买哪个!”李红梅想起昨晚丈夫说的话。

“算了!我不想要了。”

“为什么?你不是念叨了好几年了吗”李红梅十分不解。

“看多了就不想要了!把钱攒起来给我爸买个新摩托车吧。”齐东风坐在炕沿儿上说,他觉得父亲的豪爵100快散架了。

李红梅听罢,心里有点发酸,说道:“那妈给你买个带避震的自行车(山地自行车)吧。”

“不行!太贵,万一被偷了,非得心疼死我!不行!不行!”齐东风想想自行车被偷的画面,连连摆手。

“那你想要什么?”李红梅还不放弃。

“没有什么想要的。”

“买身新衣服吧?”

齐东风一听衣服,想起自己的校服来了,就说:“妈,我的校服被马美兰没收了!”

李红梅一听,哭笑不得,心想:“头一回听说还有老师没收学生校服的!”

又见齐东风不像说谎的样子,便问他怎么回事,齐东风就把马美兰没收校服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了,卖菜的事情他没说。

李红梅听罢,想了想说:“放心吧,马老师会把校服还给你的。记住,以后有人和你借衣服,你就只管借,别多问,尤其是女的。”

齐东风糊里糊涂的点着头,脑子里想着,马美兰什么时候还我衣服?

李红梅问了半天,齐东风也没说想要什么东西,便只好作罢。

“妈,我不想上学了。”

“为什么?就因为你打了教导主任的老婆?你放心去吧,他们不会难为你,他们要敢难为你,我就找你们校长去!”

“不是我不敢去,我是真不想上学了。”

“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为什么要上学?”

李红梅又想抽他了,忍了忍问道:“你不上学能干嘛?找工作没人要你!种地你也没力气!放羊你还不会!你想上天啊?”

“我修自行车不能挣钱?我帮别人搬东西不能挣钱?我卖菜不能挣钱?实在不行我穿身破衣裳,拿个破盆子,躺在电影院广场上,睡上一觉盆子就满了!对了!妈,我跟你说,我发现电影院广场上那些要饭的每天可挣不少钱呢!......”

李红梅鼻子快气歪了,心里默念“镇定!镇定!”,手却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抽向齐东风。

“我想挣钱!帮助那些家里不太富裕的同学,她(他)们特别想上学。”

李红梅听完这句,怒气突然就消了,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不是你现在该想的!你好好学习,学业有成才有能力帮助别的同学啊。”

“等我学业有成了?他们都多大了?还能上学吗?”

李红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想:“估计是昨天受刺激了,留下后遗症了!算了,今天先不研究这个问题了,等他恢复正常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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