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这一次征讨恶界，就回不来了。”

“什么？”柳涯心实在意想不到，此次征讨竟如此凶险！

以往虽然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天使们满怀着复仇，集合所有的力量，像一个拳头一样打进恶界。

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征战中，这种复仇逐渐减弱了，毕竟两个太阳无时不刻不在照耀着天界，故而恶界的恶魔没办法进入天界。

天界使徒与低阶的天使连教众与恶魔的面都见不到，谈何满腔的仇恨呢？而且恶界中环境对天使来说同样很恶劣，在黑暗的环境下，同阶也很难一战，而且每次征讨，恶界的恶魔仿佛都很知趣的往后退，将天界的战线拉长，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消耗天界的战力与意志，看得出两方都不想拼命的战斗。

于是逐渐的沦为十年一次的例行活动，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当然也确实收获了不少战果，但胜利的象征意义更大于胜利品的实际意义。

可是最近几百年之间，新进的天使更热忠于去开发天界之中天国之外的未知区域，而不愿意去底层的恶界征战，这就导致天帝的向心力略微有所下降，甚至柳涯心如果有选择，他也不想去参加战争，可他身为十古氏主族的传人，现实并会不让他选择。

柳涯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如此凶险，也不敢问，毕竟这已经涉及到了国家秘密，不可能给他一个未成年说。

父亲见他不问，便说：“其实也没什么，这次天帝陛下已经下定决心，要给恶界留下一次永久的创伤。”

柳涯心也理解，现任的空天帝也急需一个成就来证明自己，来挽回逐步下降的向心力，一次对恶界的重创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

柳涯心站在天帝的角度是能理解的，可身为战场上战士的家属，谁也不希望自己家属的前途生死未知，可他也知道，自己家族是满门忠良，父亲必须也愿意去为天帝效力，自己劝不动。

便由他去吧，柳涯心很无奈。

“听我的信儿。”父亲留下这一句话，便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开始教授关于天圣牌相关的知识。

之后的一个月，当铺关闭，开始了魔鬼一般的训练，以往也有过这种闭关训练，若在原来，也许柳涯心会有所抱怨，但这次不会，训练并不如原来一样枯燥，而且这事关天宝的制作，柳涯心自然学的津津有味，并且这也是父亲出征前最后一次的父子交流了，两人都非常珍惜这段时光。

父亲并没有教柳涯心配方，因为都在书上，这一个月，基本在教授专属于柳家天圣牌的战斗方式。

训练了柳涯心一个月后，父亲收拾行装出发了，那是一个古阳照着的上午，父亲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跟唯一的儿子打招呼......

柳涯心起床时发现父亲已走，并没有意外，以往父亲奔向战场时，也是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

安静的收拾一下当铺，一个月没开的当铺，比之前干净许多。

基本布置并没有改变，只是以往喜欢把玩天宝的柳涯心，现在正在专心致志的画画。

柳涯心初入天圣牌，发现前人的创作已经非常深奥了

一度怀疑自己能不能创作新的天圣牌牌了，但创作新牌的境界距离他非常远。

而这一途，唯手熟尔，《天圣书》里面记载的牌，实在是够学半辈子了。故而柳涯心并不急，曾经的他并未找到目标，现在天圣牌之道让他着了迷。

就这样，无事的过了一个星期多，忽然当铺来了一个客人。

这天，柳涯心察觉到有人进了门，并未抬头，只顾自己继续画，等着客人先开口。

果然，客人先开口了：“你好，我是来当东西的”“稍等”柳涯心一边应着，一边把刚画好的画收好，抬头看看客人。

这是一个帅气的青年，面带着阳光青春的微笑，身上乐观的气质给了柳涯心很好的第一印象，就像邻家的大哥哥一样。于是柳涯心先开口了：“请问当什么东西呢？”那青年笑容更深：“就是这个。”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桌子上，慢慢打开。

里面是一个普通的白玉镯子，但是不一样的是镶着很多不同颜色的宝石，并且毫无规律可言，杂乱无章的错落镶在镯子的不同位置。

“有意思。”柳涯心许久未起的鉴宝之心又火热起来了，问道：“我能拿起来看看吗？”那个青年很礼貌的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显然是经历过很好的教育。

柳涯心把镯子拿起来，在手里慢慢摸索，闭上眼，好像在感受什么，过一会，又放回盒子，盖上，往青年那里推了一下。

意味深长的看着青年，慢慢说：“你不应该当这个东西，更确切的说，你不应该有这个东西”

“不敢收？”青年摁住盒子，又把盒子推了回来：“谁都知道，这家当铺什么货都敢收，怎么这货就收不了？而且我只相信这家当铺不会出卖我”

这次柳涯心没有推过去，但也没收下：“我当然敢收，但是我收了，你麻烦依旧不小”“所以这不是来换东西嘛”青年双手平摊，一脸无奈，叹口气：“我想要那个镜子”“不行！”柳涯心不可能把那个镜子给他，或许只看价值的话，镯子更高，但那个镜子不能流传出去，那是不能交易的圣宝！

青年好像早就知道是这结果，依旧带着微笑：“那你给我出个主意，我怎么跑路？我要是能跑掉，你给我掉两阶的天宝都行”

柳涯心非常奇怪，这场交易如果达成，青年简直亏大了，能把这种级别的天宝掏出来交易的人，如果只是为了掉两个级别的天宝加上未必可知的安全，那真是疯了。

柳涯心忽然想到了什么：“莫非阁下是‘偷窃天使’戴依风？”

青年的表情看起来很无语：“你才发现吗？”

“我又没见过你，我怎么提前发现？”柳涯心心里不免一顿吐槽，同时在脑子里快速地搜索着这位以“偷”出名的天使的资料。

戴依风，出身于十古氏中代表“公平与律法”的戴家，可尚未成年时就因为偷窃一个最低的单翼天宝而被惩罚，在天使之中其实这事不算大，但因为姓戴，算是知法犯法，罪加数等。

由于家里出了干出这种丑事的人，家中长老极其愤怒和羞愧，而其亲父——戴家家主不仅不为其辩护，更想将其直接永久囚禁到矿场，不得翻身，甚至一度欲自辞家主的身份。

但族中也有人认为，如果只是因为姓戴就罪加数等，不也是违背了“一切皆依法”的戴家家规吗？

就这样，对其的惩罚，一直争执不下。忽然有一天，上午当值的牢营发现戴依风逃狱了。

那几天戴家像疯了一样，全天国的执法者没日没夜的巡逻，盘查过往人群。

眼看着此事越闹越大，天帝亲自下场，去找戴家的家主长谈，这事就慢慢平息下去了，但戴家并没放弃对戴依风的通缉。

而戴依风，就好像报复一样，越偷价值越高，越抓不住越发猖獗，一开始也引起民怨，但慢慢地，戴依风只偷价值极高的东西，便于普罗大众脱节了，偷了什么更是成了茶前饭后的谈资。

现在，有人甚至以被偷为荣，认为被偷说明自己这件宝物很有价值。而戴依风，也被称为盗窃天使。

柳涯心脑中，戴依风的信息仅限于此，具体细节一概不知。

看柳涯心许久不说话，戴依风有点急了，忙先开口：“我只想跑掉，谁都知道柳家的当铺是仅次于国库的天下第二宝库，我不信找不到一件能让我鞋底抹油的东西。”

柳涯心抬头看看他，但眼神飘忽，似在浏览什么，戴依风也不敢再逼，四下巡视，想找个地方坐下，谁知柳涯心忽然道：“拿着这个。”不知从哪里拿出数十张卡牌。

“这是什么？”戴依风眼前一亮，接过卡牌，在手里一张一张的翻看，偷过这么多东西，也没见过这种形状的宝贝。

“这是我做的天宝‘万里’”柳涯心并未说这是天圣牌：“你可以在一个地方做一个圣力的标记，万里以内，眨眼便到。”

戴依风心惊，这已经可以一定程度上替换那个镜子了，于是急忙问道：“这如何用？”

柳涯心随意的说：“用圣力点燃它，在它烧完之前，想到留存圣力标记的位置大概图像即可，这些东西我还没有打上我的标记，你随时可以用。”

“好东西，好东西”戴依风爱不释手，这个东西对于他偷东西简直太方便了，而且这一沓子少说三十来张，忽然之间有些疑惑，便问道：“给我这么多是什么意思，若只想让我跑，给我五六张就够了吧”

听到这，柳涯心红着脸说道：“额，刚才我说的是预想效果，这批质量不行，可能千里传送都不行，而且不稳定，可能传到一半就停下来了”

戴依风瞪着眼睛，气呼呼的说道：“合着你是把残次品交给我，让我处理是吧。”“戴哥咋能这么说”柳涯心确实不好意思，只能套近乎：“我这不是给哥你三四十张吗？肯定够用的”

戴依风一想，大多数有时候也用不到万里这么远，何况这有三四十张呢，想到这，气也就消了一大半，只好说道：“只有千里倒是好说，但你那这种不稳定的传送，不是坑我吗？好弟弟，我这一行是在走钢丝啊，半点马虎不得”

戴依风又拉住柳涯心的胳膊：“好弟弟，再给我四五张稳定传送的吧，我们这一行你也在知道，这个镯子的价值够我死十次了”眼看泪水就要下来，柳涯心拗不过他，只好说：“就给两张，够用了”

这次又轮到戴依风套近乎了：“再给俩，下次弟弟你想要的什么东西，就跟哥哥我说，我给你偷来，出什么事我扛着，杀人我肯定不行，但偷东西我在行啊”柳涯心不想再纠缠了：“得得得，这四张拿着吧”有掏出四张万里牌给了戴依风。

戴依风大喜，双手接过来，查看一番后笑说道：“好弟弟，咱俩这算有交情了，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滚滚滚”柳涯心摆手，赶戴依风出去。

戴依风也不在意笑着就出去了，见他走后，柳涯心又拿出镯子，在手里来回把玩，喃喃自语：“好东西啊，千年未能一见的好东西啊，使徒一辈子也就一千年，多少天使这辈子都没见过这宝贝”。

柳涯心直到摸腻了才收起来，眼神直向一个方向，嘴角出现了一点弧度：“这下，离开这里的进度又能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