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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少安的决定

星动 雨都督 5103 2020-06-12 16:21

  

神州大陆,泰行山脉。

一处林木茂盛的小山谷天刚朦朦亮。

“大王!大王!太阳晒屁股了!起床喽,起床喽……”四壁漏风的茅屋内,一只肥硕的鹦鹉,在屋内飞来飞去,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风少安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不禁怒火中烧,抄起地上的枯枝胡乱砸了过去,大怒道:

“死小球!闹什么闹?!天都还没大亮,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骗人,再唧唧歪歪,等会撒点盐把你给烤了!”翻了个身,抱着脑袋,准备补个回笼觉。

“哐……”简陋的木门猛地又被撞开,一头胖乎乎的野猪崽子,呼哧一下冲进屋内。

“哼唧,哼唧”的叫声,彻底燃爆小屋。

没办法继续寻梦的风少安,心烦意燥,只好坐起身来,一把推开几乎便要凑到脸上来的肥头大耳,一连串清脆的爆栗,狠狠落在那圆滚滚的猪脑袋上。

停下手来,风少安心情略好,又赶紧捂着自己的鼻子,满脸嫌弃道:

“你个憨货!说了不要进来,不要进来!这俩招风耳是白长的吗?!……天天就知道在烂乎乎的泥塘里,撒欢儿打滚,你说说,就你身上这味,谁特么受得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翻身爬了起来,伸腿往屋外死命赶着小猪崽儿。

小猪崽儿却撑着粗壮的小短腿,死活不肯出去,口中还抑扬顿挫,“哼唧哼唧”有节奏地嘶嚎着。

“什么?!……你说对面山头的那头蠢熊,又过来了挑事啦!?……走!出去瞧瞧。”胡乱套上兽皮缝制的衣裙,又拿起放在墙角的长矛和短弓,风少安匆匆出了小屋。

屋外不远处,一只毛色雪白的岩羊,不紧不慢啃食着嫩嫩的草叶,听到动静,好奇地转过脑袋望了过来,看见风少安急匆匆往谷外奔去,也赶忙撒开了四蹄,紧跟在了身后。

山谷外,风少安站在小溪边,对面是一头身长近两米的巨大灰熊,正和他怒目相向。

一人一熊,隔着溪水对峙。

灰熊前肢一用力,噌地站了起来,两只肥大的熊掌,不断拍打着满是长毛的胸脯,蓬蓬作响,仰天长吼了几声,作势便要扑了过来。

风少安淡定从容,脸上看不出半点害怕紧张来,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妈的!这熊傻子,不知道又发哪门子神经,每次都要搞得两败俱伤才肯罢手,也不知是为了图个啥!……难道真是熊生不值得?”

弯弓搭箭,刚要射出手中的箭矢,忽然“咦”了一声,才长吁了一口气,又有些得意洋洋,自语道:“哈哈……原来是有求于我!他这是来服软的……哼!差点还真让这傻货给吓到了。”

吼叫慢慢变成了哀嚎,灰熊小心翼翼伏下四肢,略显笨拙地趟过溪水,好一会才挪到风少安跟前,小狗似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接着翻了个身,四脚朝天躺了下来,露出柔软的腹部。

灰熊摆出了一个彻底臣服的姿态,躺在地上楚楚可怜看着风少安,一只爪子还拼命地挠着嘴,眼中露出痛苦哀求的神色。

“知道了……不就是牙疼吗!这点小病小痛,忍忍就过去了……现在想起来求我了,早干嘛去了,报应来了吧……让你有事没事,尽跟我瞎捣蛋不?”

风少安嘴里一边唠叨数落,一边弯下腰来,抓住蜷伏在地的灰熊两颚,还没等他用力,灰熊早就迫不及待把嘴张得老大老大。

凝神一看,原来是在牙帮子上,卡着了一根粗长锐利的鱼骨,鱼骨周围的牙肉已经红肿化脓,还不时散发出阵阵恶臭。

只瞟了一眼,风少安便觉着背脊阵阵发凉,开始有点佩服这货,这是真痛啊!亏他还能装模作样吓唬自己这么久。

“忍着点啊!小灰灰。”

“嗷……”凄厉的惨叫声,穿过林中薄雾,回荡在山谷中,久久不能散去。

第二天,小灰灰衔着两条肥美的鳜鱼,送到了茅屋前,从此风少安便又多了一个小弟兼打手。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风少安便发觉自己对于很多动物,甚至于植物,都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敏锐直觉,往往能够准确感知它们的位置,甚至是“看”到它们的一些简单想法和意图,连风少安自己有时候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不过也正是凭着这一手绝活,年幼的风少安,才能在这大山深处,小小山谷中,占山为王,独自生存并安居下来。

附近山头的其它大王们,大都知道山谷中有他这么一号人物存在,通常也就不会再越界过来觅食。

鹦鹉小球,野猪崽子阿哼,岩羊雪儿……对了,还有一只金雕,叫做大鹏的,不过,它三天两头就知道跑到山外面去浪,常常不在山谷中,它们或多或少都是在风少安的帮助下,才活了下来,加上新收的小弟熊灰灰,这便是风少安这个山大王,现如今的全部班底了。

转眼又是深秋,谷中一块空地上,风少安赤裸着上身,挥汗如雨,挖着今年头一次试种的野生红薯,身后还跟着阿哼和熊灰灰俩憨货,也在埋头使劲刨着土,不知道是在帮忙呢,还是在添乱。

鹦鹉小球则在附近空中飞来飞去,不时脆生生蹦上一句:“大王!大王!阿哼又在偷懒啦,阿哼又在偷懒啦!”

望着眼前大堆大堆红薯,风少安满意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眉开眼笑,看来今年终于不用再为过冬的口粮而担心了,随手拔了根草茎放在嘴里,枕着脑袋惬意地躺了下来,这大半天的劳作,确实让他感觉有些疲累。

秋日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而舒适,风少安的眉头舒展开来,整个人也慢慢松弛下来,心境平静祥和,思绪开始变得有些发散,飞得越来越远,越来越高。

午后温暖的阳光,带点凉意的秋风,这一切既陌生又熟悉,也唤醒了脑海深处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

很多年前,自家小屋的阳光,也是这般温暖。

那时候的他,天还没有亮,便要早早起来,胡乱洗了个冷水脸后,就开始了当天的功课——先背诵《论语》中的几篇文章,等背熟之后,再到屋外的小院热身,接着是打上一套粗浅的拳法套路。

只是练拳的时候,免不了就会神游天外,幻想着有那么一天,练成了一身绝世神功,走到哪里,都是万人景仰。美丽的少女,漂亮的小娘子,都会为他夹道欢呼,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必定会留下遍地鲜花。想到得意处,往往激动不已,咧着嘴傻笑。

不过,通常也是在巅峰过后,立刻就又会想起,母亲一直都说他资质极差,不是修行的那块料,心情顿时便又从天上跌落到地下。

风少安从小没见过父亲,家中除了一个照顾他的老仆跛叔,只有母亲与他相依为命,不过母亲那是从来都闭口不提父亲的事情。记事以来,母亲只是教他读书识字,一股脑让他读了很多很多书,等他背得滚瓜烂熟之后,不知从哪里,又弄来另外一大批新书,接着再让他背诵记牢。

风少安感到庆幸的是——母亲只是要求他记住而已,并不勉强他读通读透,“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也是母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周而复始,读书背书,这也便成了风少安幼时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了。

日子就这样无忧无虑,淡淡过去。

直到风少安十三岁的那一天,他亲眼看见,一直照顾他的跛叔,倒在了血泊当中,母亲被人强绑着塞进了一顶轿子,迅速远去。向来整洁干净的屋中满地狼藉,平日里所用的书籍和稿纸,被胡乱扔到院中泥地上,沾满了污迹。

风少安此时正躲在屋后不远的一棵大树上,默默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害怕得浑身发抖。

有好几次,他也有想过,冲出去和那帮恶人拼了,只是到了最后,还是因为恐惧害怕,依旧是一动不敢动,只知道紧紧抓着树枝,缩在树叶的阴影中。

几天前,也正是在这棵树上的一个鸟巢中,他无意中拾到了一块暗紫色的心形吊坠。

吊坠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上面还有着精致的几何图案,相当漂亮,风少安爱不释手,十分喜欢。

风少安今天读书不在状态,心不在焉,实在是有些厌乏了,又惦记着树上的鸟巢中,万一又有了新的惊喜呢。于是,便瞒着母亲从家中偷偷溜了出来,奋力攀爬好半天,可还没等他爬到树顶的鸟巢,便看到了这让他惊恐颤栗的一幕。

小屋前,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满脸阴鸷,正向周围几个明显是他属下的劲装汉子吩咐道:“都去四周仔细找找,把那个小孽种给我带来……他走不远的。”

劲装汉子闻言四散,只剩下中年男子独自负手站在屋前,面色阴沉看着远方。

趴在树上瑟瑟发抖的风少安,一直紧张地盯着那个中年男子,冷不丁一股阴寒气息扑面而来,不自觉便打了个寒颤。

一直站着没有动静的中年男人,倏地转过头来,直直望向风少安的这个方向。

“糟了!难道这是被他发现了?!”风少安惶恐间不知所措,却有一层淡淡毫光,及时从他身上发散开来,迅速笼罩了全身,阴冷不适的感觉,顿时一扫而空。

中年男子盯着这边又看了一会,大概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又扭过头去,一阵山风吹过,不经意间露出衣襟后摆处的一幅刺绣,那是一条背生双翼的螣蛇,栩栩如生。

风少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吁一口气,又有些诧异不解,那层毫光究竟从何而来。小心摸索搜寻了一阵,才发现是那拾来的紫色吊坠,正不断渗出毫光,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四散的劲装汉子,不久之后又陆续回到院中,纷纷摇头示意,没有任何发现,中年男子面无表情,挥了挥手,留下其中两人,便带着其他人转身而去。

留下的那两人,迅速处理了院里的遍地狼藉,进了屋中就再也没了声息,估计是在等着风少安自投罗网。

风少安一直在树上呆到下半夜,才悄悄溜了下来,扭头便朝大山的方向一头钻了进去,再也没敢回头看上一眼。

沿着山脉不停的奔逃,狼狈不堪地又赶了大半个月山路,一直到了这处无名小山谷,风少安才算松了口气,放下心思,安顿了下来。

……

从不太美好的回忆中挣脱出来,风少安发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肌肉也不自觉微微紧绷着,一只手还抓着已经被他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的紫色吊坠。

只是,这吊坠,后来便再也没有显露出任何奇异之处。

整整三年,深山中,他独自一人,艰难生存了下来。可也常常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中,恨自己的懦弱胆小,恨自己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人抓走,连站出来挣扎的勇气都没有。

他也安慰过自己,那是因为自己还太小,一切都是那么情有可原。

但是,过了今年冬天,自己就年满十六了!

一定要变强!一定要找到母亲!

那个中年男子的模样,还一直深深刻在脑海里。

风少安决定——出去闯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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