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着上方。
“陌生的天花板呢。”忍着酸痛坐起，路非吸了口凉气。
这是痛的。
嘛，这已经是休息过后的状态了，极光的力量被击溃耗尽的话的确会这样，也习惯了。
他想起之前的战斗，不由苦笑。
还以为自己多少算个高手了，没想到随便来个人就吊打他。
“第二色，橙。”
该说不愧是自己的母国吗？土地辽阔，人口众多，一直都是列强俱乐部的一员。
这么一想有第二色也不足为奇。
敲了敲昏沉的头脑，打开卧室的门，而在外边的客厅处，已经有人在等待。
“算算也该醒了。”
钱牵摆弄着手上的茶具，赏心悦目的泡了两杯茶，一举一动都有着一种华贵：“要喝茶吗？”
充满了豪门贵族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自卑。
路非捂着头，平淡以对：“没有心情，直接说结果吧，到底承不承认。”
“不承认你就会放弃？”
路非向前几步，与钱牵相对而坐：“怎么可能。”
他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那不就得了，所以，需要好好谈谈。”钱牵一边饮茶一边谈，自顾自的讲解道：“第一色，这个阶层是驰骋疆场的战争兵器，沙场的恶魔，士兵的噩梦，一骑当千，以一敌万都并非神话，一人可以当做一支军队来使用。”
将强大的力量用做军事，这是理所当然的，一些传记小说中持有力量，隐藏在社会的暗面，政府一无所知……这根本不可能。
以为国家政府都是饭桶？还是以为掌握了无穷伟力的人能够克制自己？淳朴隐居？
掌握极光的人宣示力量！使用力量！用这力量来争夺权位与利益，这才是……这颗星球上的现实。
说完第一色的描述，钱牵的声音顿了顿：“但这还不够。”
“那么，怎么样才能“够”呢？”路非攥紧拳头。
很明显，他听出了暗示。
“卡塞学院最近在举行入学比试，如果能进入学院，取得比试的第一名，也就够了。”
“……好。”路非深知，弱小是没有选择权的。
就像幼时，父母去世后遗留的财产被侵吞，就像少时，圆姐因为忙于工作，两人相聚的时间不得不减少，就像过去，前女友的分手，他同不同意都一样。
其实，幼时的财产他也曾抗争过，其实，少时的他也曾动过去找工作分担的心思，其实，在前女友分手之前他就隐隐的感觉到了，还曾经质问过。
但那些努力和抗争又怎么样呢？只不过是自取其辱！
没有力量，就没有选择权。
是的，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幼时的他根本玩不过那些动用“合法手段”的大人。
少时的他根本找不到工作，甚至连圆姐在做什么都被瞒着，就算知道了也无能为力，只能为之担心。
之前的他曾经质问，但又不得不给予信任。
蛮干只是自取其辱，根本就……无能为力，没有其他的选项。
真正能够选择，能够对加之于身的命运说不，是在接触了极光之后。
陈茉被绑，他可以开机甲救回来，加入五行机关，也可以想办法脱离，现在也是一样……
“我会去的。”
不用其他人促成，他也会去，就算不为那什么比赛的第一，也为了能够更强而去。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有着更多的选择。
“看来那张录取通知，终究是派上了用场。”路非洒然一笑，那笑声中，有着一种豪情和斗志：“替我向茉茉问好，就说，我很快会来接她。”
整了整衣服，路非推门而出，就像出征的勇士，当然，在钱牵的眼中，这与勇士踏上征途也无差别。
如果做成个人的传记小说，这一定是小说的开篇，主角将从现在开始登上舞台，绽放光芒。
…………
送走了一个麻烦之后，钱牵就要面对另一个麻烦。
“路非已经走了？”陈茉从走廊转出，神情忧郁。
“没错。”钱牵行了一礼，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少女。
原先她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啊，但现在却……想着想着，不由道：“您不必忧心，路非的未来是要承担大任，就像那些神话故事中的英雄一样，这并不见得是坏事。”
钱牵无儿无女，对他来说，陈茉寄托了一部分他对后辈的感情，当然有所不同。
“是啊，承担大任。”陈茉木然，有泪水夺眶而出。
荣耀的另一面是危险，神话故事中的英雄哪个不是身经百战？而且，连父亲都觉得棘手，需要培养“英雄”的对手，这里边的险恶……
如果，没有什么大任就好了。
钱牵皱眉，换了一个角度：“以小姐的智慧应当知道，现在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做法。”
是的，陈茉是知道的，虽然父亲是说【随你喜欢的去做】，但也是要考虑后果的，如果真的破坏布局，这必会使得父亲大怒，到时候反而更糟。
就算是隐瞒也是善意的隐瞒，但，如果路非知道了这些，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许多事情，就算能够理解也不代表能够接受。
陈茉咬着唇，内心充满不安。
早晚要摊牌的未来，还有那未知的大任，这一切都让她不安。
“帮我……连接棋盘，我要重新的，修习命运。”
这样，在未来多少也能帮上一点忙，无论会不会被讨厌。
…………
高居九重，运转阴阳，对于陈述命来说，世界不过是棋盘，众生则是棋子，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也不例外。
解决了那边的麻烦，钱牵立刻回头复命，所见到的，就是陈述命正在孤独下棋的景色。
啊啊，这确实是大执政官的风格。
一直都在摆弄着棋盘和棋子，孤独的下棋，一直，一直……无论是围棋的游戏，还是这个世界。
钱牵也一直在想，究竟是谁，才能与他对弈呢？但想来想去果然是没有答案，以他的眼界，根本找不出这样的人。
心悦诚服的弯下腰，恭敬的把遇到的种种说出，然后，说到了陈茉：“小姐要重新的使用棋盘。”
“是……吗？”
陈述命微微一笑，虽然是个老人，但却依然有着难以想象的魅力和亲和：“让她用吧。”
“是。”钱牵恭谦的道，随即，欲言又止。
对于那副姿态，陈述命又是一笑：“别做样子了，为什么始源计划的适格者会出现在我的棋盘……你是想问这个吧？”
钱牵作为第二色，做了许多事，深受陈述命的信任，自然也知道许多不为人知机密情报。
闻言，他舒了口气：“没错，路非早就已经打上了救世主公司的标签，虽然他还没这个自觉……”
“没关系，就是要选始源计划的适格者，剧本才更有戏剧性啊。”
陈述命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用担心，我看的比谁都要高，谁都要远。”
那双眼中是难以想象的浩然与冰冷，仿佛倒映着一个世界，任谁看到都会手脚冰凉，跪拜屈服。
这已经不是人的视角了，那双眼睛，如仙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