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鸟声如洗。

黑衣人有点艰难开口，拓跋德明淡淡扫了他一眼。

"太子妃又有什么新消息，不必遮遮掩掩的。"

"是，昨夜小王爷进太子妃的房间一夜未出来，房间内灯火通明。"

黑衣人悄悄抬起头瞟了一眼太子，拓跋德明手中的茶杯一顿。

"不好，双羊睡觉从来不允许屋内有光，快去备马。"

打开门，所有人都被吓傻了。触目惊心，一条暗红的血路尽头躺着不明生死的小王爷，书桌上躺着一个油尽灯枯的老太太和一摞血纸。

他顿了顿，颤抖地抱起她。虽然她老得白前也不相信她是太子妃，可是拓跋德明知道她是她，就是现在丑了一点。

双羊没有一点呼吸，全身僵硬躺在他怀里。他费力朝她笑了笑。

"丑媳妇，咱们回家，以后再也不允许你留宿外面了。"

"回家，我还要教你练练字……"

走进房间，他没有放下她，抱着她无力地靠着柱子。

死去的人是感受不到痛苦的，一切都留给活着的人。哥哥从战场慌忙赶来，幼宜没日没夜照顾，小王爷一醒就在药房不断弄药，拓跋德明把她放在卫慕府，没有理她。他在她身边除了陪伴就一无是处。

药师琉璃玉佩可以治愈世间一切疾病，拓跋德明仿佛抓到一根稻草，召集方士没日没夜研究药师琉璃玉佩。

可是玉佩怎么看都只是一块普通的蓝玉，各种方法在双羊身上试了千万遍也没有用。

一天，两天，三天，五天，一个月…………

“呼呼~”寒风凛冽，正值西夏隆冬时节。北风像一把利刃，割破暴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寸皮肤。枯枝无力吱吱作响，做最后的挣扎。卫慕将军府外一片红雪，披着裘衣的男子急红了眼，握着手里还在滴血的玄铁剑。

“双羊一日不醒，我就杀十人。一直不醒，我就杀光天下大夫。”

太医和民间大夫们一个个齐刷刷跪在地上，头都要埋在雪里了。

“张大夫，听说你医术高明进去瞧瞧双羊。”

“是……是……”

天空中飘落好一些雪花在医箱上，张大夫肩膀往下一沉，似乎箱子已经有千万斤重。

半响，年轻的大夫出来毕恭毕敬说："大将军，小姐此病我到是有一个法子。"

"快~快说。"山喜眼前一亮。

"将军听闻天台上有一神药，生于天台石上，似松，高一二尺。若得此松脂定能使小姐醒来，还请将军允许下官这就前往。"

此言论一出一片哗然。

"这天台山乃是海外神山，其存不存在都有待商榷。"

"是啊！是啊！"

"民间大夫就是民间的，入不得体统。"

太久没有听到双羊有救的声音了，山喜脱口而出。

"够了，准了。你们这帮太医又有什么用，一天就只会那嘴皮子工夫。"

双羊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自己，又看了看明明右手还在颤抖却故作镇定的张大夫摇了摇头。

"什么天台山，明明就是准备要跑路。"

"不过用类比的方法描述药用植物的方法会为后人造成许多麻烦的，等我醒来至少要让他们用花被，雄蕊，心皮描述。"

"不过我什么时候醒呢？"

这是至道元年九月，西夏正处于与宋剑拔虏张的时代。双羊大病一场从未醒来，整个卫慕府上上下下每一个大夫无不是提着心吊着胆。王上也下了严旨，卫慕双羊必须醒来。

张大夫枯坐了一夜，直到东方既白，来到偏院紧闭的房门前。

"师父，我已经告诉卫慕山喜徒儿要去天台山取药，徒儿特地向师父辞行。"

屋内的人没有回答，一阵沉默，张大夫再拜了拜离开了。

神秘男子摸着嘴角嗜血的弧线，喃喃道："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