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鲟号，于光辉映照中的起航（4）
此时此刻在宇宙空间中利用单人推进器移动的正是作业队的队长。而在其人身后则跟着数名与其一样身着黑色制服式宇宙服的作业队成员，有的还拎着或是背着工具箱。在他们背后更远一些的地方如背景一般存在着的正是他们这个海贼团“赤旌三色堇”的旧母舰——那艘已经破烂不堪的迦具土级巡洋舰。
不错！他们这个作业队先前正是在旧舰中进行着工作，而在他们前进方向上等待着的则正是随着接近而越发变得庞大了起来的新母舰——深鲟号。
“哔哔！”
正当此时，在队长的视野范围内，宇宙服头盔屏幕的边缘弹出了一条通讯要求的提示。于是，他便开口对电脑系统下达了命令：“接通。”
于是，提示消失转而便弹出了一个小的视频窗口，而在里面映照出的并非是队长本以为的舰桥通讯长坂本美惠子小姐，而是组织的领导约修亚·明。
“殿下！”队长不禁意外地惊呼了一声。
“是的。”约修亚微笑着回应了起来，“辛苦你们了，没有出什么问题吧？”
“除了稍许有些伤感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所有爆破点的设置都已经完成，开关现在就在我的手上。”
“嗯。”约修亚点了点头，“把开关教给罗伯特，然后让他到舰桥这边来。如果他不想的话倒时候再换成你来。有问题吗？”
“不！我觉得这个安排再妥当不过了。”
“那就拜托你了。”
舰桥内，就此结束了联络的约修亚一边从头上摘下麦克一边也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打扰了。”随即，他这样说着也就将摘下来的麦克递给了等在一旁的通讯长，坂本美惠子。
“不！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美惠子一边回应着一边接过了约修亚递来的麦克。而在约修亚迈步前往舰长席的所在后，她也就戴上麦克回归了岗位。
“原来你是打算把按下开关的任务交给罗伯特啊？”坐在舰长席上注视着走近的约修亚，阿尔伯特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
“我觉得他有这个资格。”
“同感。然而时间就另当别论了吧。”阿尔伯特说着也不禁露出了讥讽的笑意，“被你使用过的机体最占时间可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哦。”
“这回可不一样。我相信它不会给那个大叔和整备组添麻烦的。”约修亚自信十足地说道。
“你居然会对一台机体注入这种感情还真是少见呢。”
“因为，阿兹拉伊尔不是机体而是我的分身啊。”约修亚饶有深意地笑了起来，随即问道，“舰长没有同感吗？”
“有也没有。”
“有也没有？”约修亚感到了不解。
于是，阿尔伯特也就解释道：“和你们驾驶员不同，战舰并非是舰长一个人的东西，所以要说分身的话也应该是所有人的分身才对。正因如此，觉得伤感的才不会是我一个人。不是吗？”
“嗯。说得不错。”如此点头表示了认同后，约修亚也就转头看向了正前方的大屏幕。那上面显示的全部都是自舰身右侧捕捉到的影像。也就是那艘已经到了该寿终正寝之时的迦具土级巡洋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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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模拟战的时候自己和一贯轻佻的约瑟夫惹恼了千鸟千佳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了。并且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实力差距是主要因素，但三人在那一时之间的拌嘴却也的确是干扰了注意力，也就是并没有努力做到最好。这就是值得自责的地方了。
不过，这一点对于凯而言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要强的千佳而言又如何呢？出于对她可能钻牛角尖的担心以及自己算是罪魁祸首之一的愧疚，凯在着舰并离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去找千佳说话。然而这却并不怎么顺利。
在格纳库和千佳的房间没有找到人后，凯基本上就是陷入了在舰内四处乱窜、逢人必问的状态。然而他却并不熟悉这艘才刚刚相处了没多长时间的新战舰，也就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迷路的状态。但最终却因祸得福，在某个角落发现了一直寻找的那副身姿。
千鸟千佳抱膝蜷坐在那里满脸的忧郁眼角还挂着点点泪光。见到这一幕的凯也就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
“千佳，你在哭吗！”
听到凯的问候声，千佳也就立刻反应过来地寻着声音向来到身边的凯投去了包含不快的目光：“你每回到底都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这个嘛……算是直觉吧！”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紧接着就露出了愧疚的表情而诚恳地说道，“那个嘛，抱歉了啊。模拟战的时候，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气的，更没有想害我们输掉……”
“你道什么歉嘛！”千佳对于凯来道歉这件事本身感到了气愤，“那明明就是约瑟夫那个色狼的锅，你特意跑来替他背算是怎么回事！你们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怎么会呢！”被千佳这样说，凯当然要立刻就作出自辩。其实，虽然约瑟夫那个人老是一副放荡的样子而且还总是喜欢说些过分的笑话，但凯却并不讨厌他。然而，既然他惹到了千佳，那凯现在也就只能是在心里说一句抱歉了。“我对那个人的感觉应该说是想要见一次打一次才对啊！”
“那你倒是行动啊！光说有什么用！”
“呃！”
听千佳这样较真，凯就尴尬了。因为，第一他并不想使用什么暴力特别是针对伙伴，即便约瑟夫在某些时候的确很欠揍。第二，别看约瑟夫表现得一副没本事二世祖的样子，然而要真的如此他作为一个后来入伙的家伙又怎么能深得殿下的信赖并且可以统领三人小队呢？所以，当真动手的话，凯有自信绝对会被对方胖揍一顿。
这一点千佳自然也明白，她现在就只是故意捉弄凯来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罢了。
“我就知道！”虽然感到舒服了许多，但她还是故作娇嗔着，“不过算了！反正也不是那家伙惹哭我的！”
“啊？”听对方这样说，凯就不得不感到疑惑了，“那是为什么啊？不会……是我吧？”
“自作多情！是因为这个啦！”说着千佳也就扬手将拿着的一张照片递到了凯的面前。
那上面映照着的是曾经大家和旧母舰一同拍的合影，记得就是在第一次作战成功后的时候进行的留念摄影。而提议的也正是喜欢积累“勋章”的千佳。
“原来如此，是因为葬礼的事情啊。”凯总算是明白了千佳的心思，也有所同感的露出了感伤的神情。
见到的千佳为了不刺激自己刚刚才收住的泪腺也就赶忙从凯那里收回目光而低下了头呢喃道：“嗯。刚才回航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作业队布置炸弹的情形，然后突然就觉得好伤心。”
“然后就又一个人缩起来了？”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哭的样子！”
“啊……那我，算是别人吗？”凯有些呆头呆头地问道。
“……不算啦！”千佳在这样说着的同时也就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地板，意思显然是很明确了。
“嗯。那就不客气了。”如此说着凯也就缓缓地挨着千佳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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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中央格纳库的约瑟夫并没有见到一如既往的那般景象。这回，整备组组长罗伯特·阿尔巴金并没有为了修缮被约修亚开过的机体而忙得焦头烂额而是很悠闲地坐在那架新型机，阿兹拉伊尔的左脚前抽着电子香烟。
“哟！大叔！这次怎么这么闲啊？”
听到招呼声，罗伯特自然也就朝着步步走来的约瑟夫投去了目光，随即便带着自豪的微笑抬手敲了敲身后机体的脚尖。
“因为这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被那小鬼用来划过闪电之后，里面还能跟新品一样的机体呢！”
“嘿嘿。”约瑟夫露出了似乎想要炫耀些什么的笑容开口道，“毕竟是从天降下来的镰刀嘛！”
“嗯？”不出其人所料，罗伯特果然是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怎么，大叔你不知道吗？”约瑟夫最终来到了罗伯特的面前，“殿下给这架机体所起的名字，‘阿兹拉伊尔’的意义。”
“什么意义？”
“这是在旧时代有名的宗教伊斯兰教的经典《古兰经》中所记述的名字，意思是‘告死的天使’，也就是死神啦。”
“原来如此。不过，你说镰刀又是怎么回事啊？”
“死神是有的，但与其说是这架机体倒不如说是殿下。而死神一般不都是拿镰刀的吗？”
“也就是说，这家伙比起死神更像是死神手里的镰刀喽？我说，你不觉得这么形容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子有点过分了吗？”
“可能吧，但这个称号在战场上可是对敌我都有好处的呢。”
“我知道。不想死的家伙大体上都是会避开死神的。这样死神的负担也就减轻了呢。然而，战场特别是MA的驾驶员中却还有着这样一种人……”稍微一顿之间，罗伯特也对着约瑟夫露出了饶有深意的一笑，“就像你这样偏要向死神挑战的笨蛋。说吧，来干什么的？”
“资料！当然是资料！”朗声回应着的同时，约瑟夫也抬头仰望起了阿兹拉伊尔，“我要把殿下用这家伙留下的数据原原本本地加到我那边的训练程序中。”
“没用的。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就算是数据你也还是赢不了的。”
“我知道！然而，就是因为赢不了才有挑战的价值不是吗？而且被那家伙杀死的次数越多，就越能在别人的手上讨得性命。”
“哼！你要是把你的这一面时常露出来给千鸟那丫头看一看，她或许就会真把你当队长看了！”
“那可不行！”约瑟夫露出了饶有深意的一笑，“那样的话她不就会迷上我了吗？你要凯那家伙做什么去啊？”
“哈！你就该让殿下给挫挫锐气！”
“多谢！”
“别急着谢，等我抽完这支再说。”
“当然！”说着约瑟夫也打量了一下四周找了个别的话题，“话说回来，其他人呢？怎么好像就只剩下大叔你一个了？”
“因为就是只剩我一个了啊！殿下的机体又不急于一时，我就让那帮家伙去准备一下了。”
“为了船的葬礼？”
“是啊。这艘船上，要说最伤心的就是我们整备组了啊！两年的精心打理可不是为了今天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于战舰而言因战斗而结束是从出生之日就注定了的宿命。”
“组长！海因里希先生！”
突然之间自斜上方传来的一声呼唤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他们一齐投去目光后所见到的正是先前执行葬礼准备工作的那支作业队的队长。于是，两人也就作为对招呼的回应而一致地点了点头。
随即，罗伯特也就起身说道，“你小子在这里出现也就意味着准备已经完成了是吧！”
“很遗憾，正是如此！”
“不！”罗伯特在此时大声地喊了出来，“你觉得对于战舰而言所谓合适的结局应该是呆在船厂中等着解体或者在宇宙的某个角落里独自腐烂吗？不！真正和战舰相称的结局从来都只有一个那便是凋零于闪光之中！这不是遗憾而是荣耀！”
“是！”来到罗伯特面前的队长似乎是得到了鼓舞，“那么，果然你才是最适合这个东西的人呢。”
话闭，他也就将手中起爆开关递了出去并接着说道：“这是殿下的指示，他让你拿到之后去舰桥。”
“嗯。明白了。”在郑重地拿过开关的同时，罗伯特也转头看向了约瑟夫，“抱歉，事情看来还得等再稍后一些呢！”
“没关系，比起我的请求当然是这件事更重要了。不过，既然是殿下有请，大叔就你不要再吸完整支了吧？”
“这个嘛……边走边抽咯。”话闭，罗伯特在将电子香烟放入口中刁住后，便在约瑟夫和队长有些无奈目光的注视下朝着舱门那边以脚蹬地的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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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备组组长，罗伯特·阿尔巴金前来报道！”
舰桥内，在右后的舱门打开后所响起的声音立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中自然就有着约修亚的存在。
“呀！大叔，开关拿到了吗？”随即，他便向走入的罗伯特询问了起来。
“当然。”以话语做出回应的同时，罗伯特也抬起右手晃了晃掌中的开关装置。
“那么，我们开始吧。”这样说着的同时，约修亚也就回过头来看向了阿尔伯特舰长。
“嗯。”点了点头后，阿尔伯特便用左手抽出了舰长席上的对讲机对舰内的所有人发出了通告，“现在本舰将举行前任母舰‘生存号’的火葬，全员各自敬礼！”
“哗啦！”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舰桥里的所有人都将右手五指并拢地举到了太阳穴上，就连下达指示的阿尔伯特舰长本人也不例外。
在走廊一隅相伴的千佳和凯不例外。在格纳库中的约瑟夫不例外。在战舰每一个地方的每一个人都不例外。
随即，保持着右手的姿势，阿尔伯特扭身将对讲机朝着约修亚递了过去。
见状，约修亚则是摇了摇头：“不。舰的事情到最后都应该由舰长负责！”
“谢谢。”说着阿尔伯特重新端正坐姿也将对讲机放回了嘴边，紧接着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大声叫道，“火葬，开始！”
闻言，罗伯特也就将开关举到面前在牢牢的注视中用力地按下了按键！
“轰隆隆隆隆！”
刹那间轰鸣声便回荡在了整艘舰船内与之相随的还有确实传达到的冲击波所带来的颤抖。谁都可以想象到所发生之事的画面，就像是和舰桥组的成员们站在一起直接通过屏幕看到了一般。
他们一直使用至今的迦具土级巡洋舰，它那带着最后一战所留“勋章”的舰身各处迸发出了一个又一个猛烈的火球。而在这最终连成一片的光中，整艘战舰的身影也就渐渐消失不见了。
“礼毕！”
当光芒逝去只留下了一片虚空后，阿尔伯特舰长也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一旁的约修亚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干脆的放下右手而是直接将之伸到了阿尔伯特舰长的面前。立刻便有所领会的阿尔伯特也就将对讲机递了过去。
“诸位！”将对讲机拿到面前的约修亚大声地开口了，“就在刚才，我们的母舰‘生存号’绽放成了万丈的光芒。但是它并没有就此消失于虚无之中！我们在舰内度过的时间和留下的记忆也没有消失！那么它，它们去哪里了呢！答案便是黑色！黑色是可以吸收一切光的颜色，而且也是我们此时此刻身处之处，这艘深鲟号的颜色。没错！‘生存号’将其存在，其所蕴含的一切思念都化为光芒交托给了这艘新的母舰。这才是这场葬礼真正的意义！不是处分掉陪伴了我们两年的船，不是抛弃过去，而是继承！继承舰的光芒，继承我们迄今为止所积累的一切，然后我们才能朝着星辰大海的彼方继续航行！正因如此……舰长！请为本舰发布最初的命令！”
如此说着，约修亚也就将对讲机交还给了阿尔伯特舰长。
“取预定路线A1！目标，地球轨道！”拿过对讲机的阿尔伯特以当仁不让地气势吼道，“深鲟号，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