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龙战于野之北宋末年

第081节 血战真定府(6)

  

“儿郎们跟我上!杀金贼!杀金贼!…”刘韐等赵军将领无不身先士卒地在城头上浴血奋战,刀砍枪挑、斧劈矛刺、棍夯棒砸…亲手杀死一个又一个金军将兵,并且他们口中高喊出来的口号都是“跟我上”而不是“给我上”,这是赵军从建军之初就形成的勇武刚烈传统,将领们、军官们绝不会躲在后面催促士兵们上前,而是亲临前线以身作则,从而鼓舞得赵军士兵们英勇无畏、舍生忘死。

金军被赵军杀得死伤惨重,赵军同样承受了很大的伤亡。王彦副将刘璧在血战中被金军飞箭射中左眼,痛入骨髓的剧痛让他发狂地大叫着,一个金军猛安长趁机登上城头并且一刀砍中刘璧的肩膀。已经抱定必死之心的刘璧狂叫着,他丢弃手中兵器,双手死死地按着金军猛安长的大刀,整个人犹如一块被抛石机抛射出去的石头一般猛地发足冲撞上前,顶着金军猛安长一起翻身坠下城头,两人同归于尽地摔死。眼见此状的刘璧部将孟德悲愤得放声大哭,已经身受重伤的他奋起最后力气,抱住一个登上城头的金军谋克长,跳下城头与之一起摔死。

白安民在城头恶战中被一名金将砍断右臂,伤重失血过多而死,李山被金军的一块飞石击中头部,脑浆迸溅而死…刘韐弟弟刘革华在血战中勇不可当,先后杀死两名金军谋克长和三十多名金兵,距离他很近的一座金军箭楼上的金军弓箭手们注意到他,继而一起向他射箭,刘革华猝不及防,身中多箭,其中一箭射入他的脾脏,当即血流如注。刘韐见状大惊,急忙前来救助刘革华,刘革华为了安抚刘韐、稳定军心,他强忍伤痛,用衣袍遮盖住鲜血汩汩的左腰处,宽慰刘韐:“愚弟无碍,兄长放心!战事正激,还请兄长安心指挥作战,不要分心!”

刘韐看到刘革华面不改色,因此稍微地安心,他把刘革华扶到一处安全角落坐下,继续指挥作战。过了一会儿,刘韐想起刘革华,前去探望,却发现刘革华已经坐在地上流干鲜血而死,身上流出的鲜血在身下汇聚成一大片血泊。刘韐悲痛得泣不成声,愤恨杀敌为弟报仇。

“如果大宋官军能像赵军这样…不,哪怕只有赵军一半的勇气,又怎么会被金人威逼得那么狼狈…”在城头上督战和鼓舞士气的宗泽、张叔夜等人看着眼前的这幕血战场景,无不为之感慨感叹不已,同时,他们心里又很不是滋味,“赵军只是民间义军,尚能勇于与金人血战,怎么堂堂大宋朝廷的官军反而畏敌如虎、胆小如鼠…唉!”他们越想越感到赧然羞愧。

赵军官兵们血战金军的场景深深地感动了宗泽、张叔夜等人,他们心头的那种“微妙的成见”逐渐地消散了,纷纷屹立在城头上冒着箭矢擂鼓助威,尽皆眼含热泪地放声大呼:“将士们杀贼啊!杀贼啊…”跟着宗泽、张叔夜一起“临时加入”赵军的宗泽之子宗颖、张叔夜长子张伯奋、张叔夜次子张仲熊以及王善、杨进、王再兴、李贵、王大郎等将无不浴血奋战。金军箭飞如雨,一支长箭正好射中宗泽的头盔,当即击飞了头盔,露出宗泽满头的苍苍白发,宗颖等人大惊失色,急忙请求宗泽离开城头,宗泽断然拒绝道:“那么多年轻儿郎都在不惜性命地出生入死,老夫今年已经六十四岁,本就古稀之年,何惧一死!纵然死之,也是为国杀贼而死,死得其所!”周围的将兵们看到满头白发的宗泽毫无惧色、镇定自若,无不深受感染和鼓舞激励。王善等人流泪道:“宗公如此尊荣,尚且视死如归,我辈何足惜命!”尽皆有进无退、视死如归地与金军厮杀恶斗。李贵、王大郎等人先后阵亡战死,无不是面敌而倒。

张叔夜长子张伯奋非常勇猛,连杀金兵一二十人,但张叔夜次子张仲熊却是“虎父犬子”,眼见城头血战犹如地狱一般残酷血腥,他心惊胆战、魂不附体,悄悄地溜下城头、躲入城内。张叔夜在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命人把张仲熊抓来并且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张伯奋等人苦苦哀求,张叔夜改为命令张仲熊前去杀死十个金兵将功补过。在张伯奋的“帮助”下,张仲熊勉强地完成任务,但仍被张叔夜下令杖责一百下,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现场的赵军将兵们眼见张叔夜如此铁面无私,无不为之敬服和震撼,更加无人胆敢临阵退缩、消极避战。

攻城本来就不是金军的强项,况且赵军严阵以待、准备充分,使得攻城的金军犹如陷入一个源源不断地吞噬着人命的黑洞旋涡。赵军的飞箭飞石密如暴雨,金汁、礌石、滚木更是没完没了,金军就算爬上了城头,还有密如树林的刀枪在等着他们。看到这幕,爬上城头的金将完颜斡鲁古感到了胆寒,他在辽金战争中身经百战,但却从未打过这么艰难激烈的恶战,他忍不住绝望地仰天大呼:“大金国的勇士们!让我们战死在这里吧!大金国万岁!”正喊着,一支利箭破空而至,正中他的左眼,他惨叫着,来不及回过神,一个赵兵已经一枪刺中了他,继而把他从城头上拖了下来,那枪是钩镰枪,枪头旁带着弯弯的、锋利的钩镰,在枪头刺破完颜斡鲁古的肚子后,枪头旁的钩镰直接勾住并且拽出了他的肠子。

无法忍受的剧痛让完颜斡鲁古跌倒在地,手中兵器脱手而落,他蜷缩成一团,痛得不但没了力气、无法叫喊,甚至已经无法呼吸。

在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候,完颜斡鲁古感到那个刺倒他的赵兵搂着他的脖子,同时把一把腰刀搁在他的喉部开始切割。

“呀!原来你这条金狗是个将军啊,那你的这颗狗头可是值很多赏钱呢!”口中、喉部、腹部血如泉涌的完颜斡鲁古听到这个赵兵喜滋滋地说着,然后在极度的悲愤、不甘中咽了气。

一箭射中完颜斡鲁古的人是宋来鹏。宋来鹏带着百余名千挑万选出来的射箭手组成一个特殊的战队,分散在战场上各处,执行狙杀金军将领、中高级军官、重要人员的任务,他们个个手持精良的、特制的强弓劲弩,不显山不露水地埋伏在不为人所察觉的阴暗隐蔽角落里,屏气凝神、专注专一。他们不轻易射箭,如果射箭,被他们瞄准和锁定的必是金军重要人物。箭的威力本来在于覆盖面,所以有“万箭齐发”之说,准确度不是特别重要,如果把宋来鹏这样的神射手编入普通弓弩兵里,毫无疑问,那是浪费,宋来鹏这样的神射手不应参加箭雨覆盖,应进行针对性射击狙杀。这个特殊战队正是夏华下令组建的,其本质就是狙击手部队。杀死一个金军的军官,意义超过杀死十个甚至几十个金军普通士卒,这是狙击手的价值体现。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尤定,神怡气静,忘我守一,六根大定…”宋来鹏喃喃着,在确定完颜斡鲁古已经丧命后,他静静地转移目光,寻找下一个目标,很快,他看到了一个金军的猛安长,对方身穿多层重装铠甲,就连脸上也戴着坚实的精铁面具,只留出一双眼睛。几个赵军官兵反复攻杀这个金军猛安长,无奈对方的防御堪称密不透风,根本无法将其击破。

宋来鹏开始瞄准那个金军猛安长的右眼,他再次进入了“心外无物、心无外物”的状态,在他的感知中,全世界只剩下他和那个金军猛安长,这是一个狙击手必备的心理素质,就是不被外界动静干扰到。战场上,杀声震天、箭石如雨,狙击手们不可能会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恰恰相反,他们想要取得战果,就必须身处危险的前线。在这样的大环境、大前提下,他们随时都可能被从半空中落下来的箭石击中,但他们不能想着那些,他们的心里不能存在着“我在这里到底安不安全啊”“会不会有危险啊”“我会不会被飞箭飞石击中啊”“我要不要换个地方啊”“我会不会在下一刻就丧命啊”等杂念,尽管这是事实和人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反应,但他们必须把这些杂念统统地赶出脑海,心里只有自己和目标,从而真正地做到专注和专一。

“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宋来鹏默念着,心神一聚、瞳孔一缩,咻地一箭飙去,精确绝伦,那个金军猛安长当即右眼中箭,右眼处喷射而出一股腥红的鲜血,箭矢深深地没入他的右眼窝,他满脸扭曲的表情,爆炸式的巨大痛苦让他仰面向天狂叫起来。

围攻那个金军猛安长的几个赵军官兵趁机一起长矛齐刺,其中一人把长矛狠狠地刺入了那个金军猛安长的左眼里,矛头贯穿透脑,结果了他的性命,庞大而沉重的身躯轰然地倒下。

“第十七个…”宋来鹏会心地笑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右臀部一阵刺痛,回头一看,却见右臀部上插着一根箭簇,应该是一支流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射中他的,但他太过于专注和专一,竟然迟迟地没有察觉到。

“勇士们的伤亡实在太大了!”在距离真定府城两三箭之遥的安全地域里,完颜宗望等金军指挥高层火急火燎地眺望着血火冲天的真定府城,无不心急如火、五内俱焚,他们心里既感到焦躁、恼怒、烦闷、窝火,也感到迷惑、困惑、不解。他们难以置信对面的赵军为何如此勇猛顽强,竟让百战百胜的金军打得如此艰难。这个事实很让原本心高气傲、不可一世、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完颜宗望等金军指挥高层感到恼火,也感到一种微妙的尴尬和不安。按照完颜宗望等人约定俗成、深信不疑的思想观念:大金军是天下最强的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天下早晚都是大金国的。然而,赵军的出现和赵军在实战中的表现让他们感到了挫败。

“这些赵军有的是河北本地的宋人,有的是从辽国逃到这里的辽人,但两者基本上都是汉人,可恶,汉人不是像羊一样软弱么?怎么会变得如此如狼似虎?”完颜宗望烦躁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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