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轩，她知道的。”

“……”

“她在九华山被抓住的那天叫了你，你没回头。”

“…….”

“你听见了，但你没回头，为什么？你怕她解释出一切，若她解释了一切就真相大白，她可是颜汐最完美的替死鬼。”

“够了。”

“她于你不过是无聊时打发时光的玩偶，你于她却是万劫不复也要守护的情人。即使她知道这些都是你的计划。你是道士，你不会爱上她，因为你有是非伦理之分，可她没有。这世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她孕天地月华而生，却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你闭嘴。”

“段长轩，如今的你这个样子，又算什么呢？你再后悔，她还是死了，处刑的前一晚我让她和我走，可她拒绝了，她说；“我不想他恨我一辈子”，真可笑啊。”

“无心，你够了。”

“你不负颜汐，不负师长，不负众生，却负了她，段长轩，你好好想想吧。追悔莫及的痛，真的很疼。”

“…….”

无心转身离开，在跨过门槛时顿了顿，没有回头。

“段长轩，你知道我师父为什么要用那个因果来换你留她一命吗？”

“…….为何？”

他的心里却有了答案。

“你和她百世怨偶，这是最后一世，因为……”

她已经魂飞魄散。

他说的话看似冷漠绝情，实则每一句话都在狠狠地刺穿自己的心，他的痛，何尝不比段长轩深？

又有谁知，他弄晕守门的道士，看到她血肉模糊却挂着清浅笑意的样子，心脏犹如被人狠狠捏紧的痛，看见她散尽修为魂飞魄散时的释然眼神的绝望。

他亲手解脱她，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他绝望的了。

午夜梦回，伤口鲜血淋漓。

可他偏要让这伤口永不结痂，好像这样方能证明她存在过这世间似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时间回到一切还未开始前，她还未化形，他每日挑水经过她身旁，为她诵经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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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浩荡，青山耸立。

剑锋削断她一截青丝，执剑的少年瞳孔冰冷，如同冰封荒芜的雪原，让少女如坠冰窟。

“阿轩，相信我。”

她以生命为赌注来赌他微不可言的信任。

少年睫羽颤了颤，空旷的草地上有数名白衣道士御剑落下，冲到少年身边；

“师弟，莫要将她放了，这妖孽乃越氏一门满门被灭的凶手，放心吧，你的功劳师父会记上的。”

剑锋入鞘，少年白靴踩在草地上，一步步迈向青衫少女，微风扬起他纯白的道袍，每一步都走在少女心尖。

背逆天光，烨然若神人。

道士们的脸上扬起满意的笑，青衫少女的眸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剑鞘跌落，少年温润了眉，轻轻将少女拥入怀中，日光暗淡。

“若是有一天，我摘下面具，你是否会万劫不复也将我抱紧？”

那天山洞里，少女以为这个问题不会有人回答。

“….好。”

这个迟到的答案，总算来了。

纵使被世人唾弃，师门驱逐，也不想再放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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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轩睁开眼，是熟悉的房间，他坐起身，不顾全身酸痛，四处寻找白梨的身影。

他明明已背叛师门，为何还在自己的寝殿？

门被打开，一位道士笑了笑，端着一盆水来为他净面。

“那个…白梨呢？”

“师弟啊，如今你升了掌门继承人，可莫要忘了师兄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都令对方不知所措。

他的睫羽颤了颤，所有记忆涌入脑海。

原来是梦啊……

他拥紧她，给予她满腔痴情，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

“白梨？那个妖孽？真是怪了，明明是灰飞烟灭还在笑呢。”

“不过也是该笑了，据说师门剜其血肉，以缚妖索缚其灵魂，一分一秒都痛不欲生，却怎么也不肯招，后来守门的道士一时疏忽，被她钻了空子，自己散尽修为魂飞魄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