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的光小心翼翼的探进山洞时，茶奻就醒了，她一睁眼就感觉全身酸麻，也是，整整一夜被五花大绑的固定着姿势不能活动也该麻了。

她一吸气，艰难的翻了个身，见少年还靠在石壁上，就骂骂咧咧的开口；

“快给小爷我松绑，不然我哪日东山再起就狠狠揍你一顿，让你跪下叫爸爸！”

少年的睫毛颤了颤，继而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迷茫。他有些迷糊的转头，见到茶奻后愣了愣记忆回笼。

再次眨眼，已是十二月的风雪。

他昨晚，思考了一个晚上一直睡不着，今晨这才如此晚醒来。

少年起身，拍了拍雪白的衣摆，走到山洞前。此时小花开遍了草地，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岁月静好。身后的少女还在骂骂咧咧的，一点也没有门中那些大家闺秀的样子。

“喂，你说话呀。哈，怕了吧？怕了还不快给小爷我松绑，真是的，绑了一晚上，全身都麻了。”

段长轩停顿了一下，捏了一个决丢在少女身上，这才松开了她的手脚。

茶奻；“......”

她是想跑的，但是手脚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默默地坐在原地，等着力气恢复。可等了好久也没有那种自由的感觉，盯着对面人冷淡的眉眼，怒上心头，臭骂道；

“你干什么呢！给小爷我玩阴的？小爷我瞧不起你。”

段长轩看着她有些生疏却看起来十分理所当然的样子，有些不解。

她的样子，很像在学某个人，又或者说很像在模仿某一个人。

言语，神情，甚至性格，都在模仿。虽然不太熟悉，但却在认真的学，而且对这种状态很感兴趣的样子——这是她初临世间面对这一切新奇事物时竖起的第一道防御墙。

会是在模仿谁呢？也许是曾经繁荣时遇见的纨绔子弟，又或许是寺庙兴盛时来者不善的香火客......无论哪一个，都与他无关。

停停停，打住。

少年敛下眸，不能想这么多，他犯了自己的忌。

“只是一个束缚咒，你可以自由行走，但不能伤害人，也不能有这种念头，不能超出以我为中心的距离范围。”

“......若是超出了呢？”

段长轩淡淡的起身，径直超山洞外走去，冷淡的留下一句。

“暴毙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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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奻跟在少年身后，痞里痞气的叼着根狗尾巴草，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的摊子，眼中却是掩不住的新奇。

路人见她一袭水墨青衫，顺滑的青丝被一顶冠玉固定，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可即使如此，这般漂亮的皮囊也令不少姑娘的目光停留。

茶奻本来不想穿男装的，但段长轩这样能省去不少麻烦，茶奻也怕麻烦就同意了。但主要起作用的，是她逛集市的迫切心情。

茶奻喜欢这样的目光，于是学着从前遇到过的一个人朝那些姑娘们抛去了一个媚眼。

忽然，她顿住了，嘴角的狗尾草也掉了下来。继而努了努鼻子，双眼放光的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的匾额明晃晃的写着——“万珍酒楼”。

少女拉了拉少年雪白的衣袖，少年回头看她，她指了指酒楼，又指了指自己。

“小爷我闻到香气了。”

少年想了想自己瘪瘪的钱袋。

“......要钱。”

茶奻皱眉；

“你没有吗？”

少年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没有回答，径自走向了酒楼，茶奻连忙跟上。

茶奻坐在一楼靠窗的一个位置上，段长轩去对面的当铺了。少年回来时如两人初来时一样轰动，那绝美隽永的眉眼，仿若坠入凡尘的仙子，眸中却什么也没有。

她撇了撇嘴，纵使这副皮囊再美，没有灵魂的美人，她都看不上。

那些人到底是在凡尘中浸泡了几十载的人，空洞，浮夸，肤浅，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