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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欧阳别院

天道最高 刘文叔 2877 2020-06-16 08:04

  

却说这泉州的四五月份,本就是梅雨季节。

虽然目下已近六月,无奈还沾了个梅雨的尾巴。所以有此大雨也不意外。

刘凌却是倒霉之极,浑身淋得跟个落汤鸡也似,又找不见王浩然的影子,欲待在找个行人或农夫问路,也不见半个踪影。须知这偌大的雨,也只有他这样的才乱跑乱撞,寻常人必定寻个躲雨的处所去了。

刘凌乱跑了一会儿,迎面瞧见了一条不大的溪流。他心中暗想,这莫不是刚才王浩然说的什么劳什子九十九溪?如此说来,我只要一直走,找到他说的那座小桥即可。

说到做到,刘凌勉力控制马匹,沿岸迤逦而行。他此时早已经迷了道路,因为天色晦暗,不见太阳,竟不知不觉一路向北而来。

也不知又行进了多远,雨竟似已停歇了。盖因这南方的梅雨,本就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雨住风歇,刘凌这才仔仔细细打量了四周,发现已经来到一片山脚下,远远有几盏灯火在山前飘曳。乌云虽然散了些,怎奈已近戌时,天色有些黯淡下来。

刘凌也不是矫情之人,他寻思着自己已经迷路,当务之急是寻个住户问问路径,若是离沈家的窑厂不远,就想办法赶过去。若是事情不谐,只好说说好话央人家暂且借宿一夜,明日再做打算。

想通此节,刘凌便引马朝灯火处加速行进。不多时就到了近前,一瞧却似个高门大户,并非一般人家。

转到正门,却无牌匾,只有柱头上挂着两盏发黄的竹篾灯球。他翻鞍下马,举手轻叩门环。

叩了有一小会儿,内里才有人嘎吱一声,将门开了个小缝,探头出来道:“兀那汉子,你是哪里来的,敲门何事?”

刘凌一看是个面目清秀的十几岁小厮,青衣布鞋,头戴帻巾。忙深施一礼道:“小哥叨扰了,我是迷路之人,想借问一下路径,不知可否?”

那小厮见刘凌礼数甚是周全,也把门打开了些,回了一礼道:“此地是紫帽山,欧阳老大人的别院,你欲往何处?”

小厮本待一提欧阳老大人的名号,刘凌这厮必然惊诧莫名,殷勤上前。不料刘凌竟是完全不知欧阳老大人是何许人也,故而面色如常,回道:“我是泉州城里沈家新来的管事,受家主之命前往金交椅山的磁灶窑,谁料途中遇上暴雨,因此迷失路径,希望小哥指点一下道路,如何过去?”

“原来是沈家的管事哥哥,你确是走错了路径,那金交椅山还在此处的西南方向二十余里,这眼看就要天黑了,估计你就是找着了路过去,也到半夜了。”

“如此说来,这位小哥儿,我能否在你家借宿一宿,待明天一早边走,万望通融一二,我这里还有点散碎银子。”刘凌说着便要从腰间褡裢里掏取银子。

那小厮慌忙道:“且慢,我是不会收你银子的。这等事我也做不了主,你待我回禀主人以后,或留或走,再做打算。你且在这里等着吧!”

说着他便关了门,竟把刘凌晾在门外。刘凌没奈何,只得在门外等待,衣服上水一滴一滴地顺着袂角滑落地面,鞋子里也全是水。

不过奇怪的是,他却并未感觉寒冷,体内真气自行流转,产生一丝丝热气,倒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不一会儿,衣服竟有些干了。

又过了片刻,那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还是那个小厮,探头出来一招手:“我家主人允了,你随我来。”

刘凌急忙牵着马匹,随他进了院子。这才发现这座院子里的建筑俱都垫高二尺,以木廊连接,可通各处,廊前均挂有精制的竹篾风灯,廊下多是推拉木门,竟有点前世日本建筑的风格。这却是他孤陋寡闻了,所谓日式风格,本就是来自于三国魏晋的吴越风。

进门之后,有另一个小厮过来,接过缰绳,安顿马匹。之前的小厮领着刘凌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厢房,指着此处道:“你今晚且在此安歇,马匹自有人照顾,明日走时交还于你。”

“那就多谢小哥了,这怎么好意思?”

“谢我就不必了,你该谢谢我家主人。”

“不知你家主人如何称呼?”

“方才不是说过了么,我家复姓欧阳。名讳不是我们下人可以说的。”小厮有些奇怪。

“欧阳老大人是吧?那有劳小哥,不知能否通报一下,刘凌好当面感谢?”

许是见刘凌一直执礼甚谨,对他颇有些好感,那小厮沉吟了一下,竟没有拒绝:“好吧,你且随我来,不过老大人正在与客人手谈,见不见你,我可不保证。”

原来这欧阳老大人,是个棋痴,午后有客来访,手谈至今竟不能终局。

这小厮有心劝他罢局进餐,但又知道自家主人的禀性,不敢多说,正好刘凌提出想见主人,不妨让他去打个岔,顺便劝上一二。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不大的花园。空气中混合了水汽和花香,格外清新。花园四周的回廊都已经挂起了灯笼,一侧的回廊伸出去一大块平台,台上有榭。

榭内有三人,其中两人对弈,一人侍坐观棋。对弈的两人,其一是名老者,年约六旬开外,一身象牙色道袍,须眉皆白,清瘦矍铄,不怒自威;对弈者四旬有余,面容沉静,雍容不迫,颌下一部美髯,唇边几缕髭须,绛色文士服饰,此时手拈棋子,正在长考。

靠老者一侧的蒲团上侍坐一名年轻公子,身著素白襌衣,头戴白玉发冠,正是欧阳振华。

那小厮示意刘凌站在帘子外面,步入榭中,走到老者身边,侧身拊掌在其耳边说了几句,那老者抬眼朝刘凌瞟了一眼,伸手示意其靠近。

刘凌此时已经认出了欧阳振华,心想我早该想到,泉州能有几个欧阳家?这“欧阳老大人”,怕不就是欧阳振华的家族长辈,说不准就是他的父祖。

此时隐藏身份已不可能,只能指望欧阳振华记性不好,没有认出自己来。不过这欧阳振华,似乎和那三个纨绔并不是一路人,或许不会为难自己也不一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到这里,刘凌近前向欧阳老大人深施一礼,一揖到地:“谢老人家收容之恩,小子不胜感激。”

因为怕打搅到那名文士长考的思路,刘凌说话的声音很小,控制得刚刚可以让老者听清,又不觉刺耳,影响他人。因为他不知对方究竟,没有按小厮所言称呼大人,而是用了老人家一语。这样既保持礼节又略显亲近,加之有意压低了声音,显得很有教养。故而老者闻言眉毛一挑,略带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老者正欲挥手示意他离去,不料欧阳振华此时恰听得说话,目光从棋盘上收了过来,看向刘凌。

这一看不打紧,他脱口而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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