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功练的差不多的时候，就是该出发的时候了，张凤鸣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不管是获取侠义值复活大师兄，还是洗脱嫌疑，都很重要。没有人愿意顶着一个污名过一辈子。

张凤鸣在当晚向燕赤霄表达了想要出发的念头。燕赤霄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收拾了一个包裹，第二天清早，就提起了那把大刀，叫醒了张凤鸣。

这让张凤鸣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这个憨货改变了主意要把自己劈了。

“你这把大刀不能带。”张凤鸣提出了异议。

燕赤霄抱紧大刀，只说了四个字，“刀在人在！”

“你个榆木脑袋！如果你想刚下昆仑山就被人砍成肉酱我没有意见，但是你一定会连累我。”张凤鸣吼道。

“刀在人在！”

“你看，你逃了几十年，躲进这偌大的昆仑山，没人找得到你，你才能安生地活这么些年，而一旦你走出昆仑，带着这把刀，就跟在额头贴着，我是燕赤霄，快来杀我，这几个字一样。所以……”

“刀在人在！”

“你个傻子，你信不信老子把你刀融了！”

“刀亡人亡！”

张凤鸣很头疼，为什么这些所谓刀客行走江湖一定要靠一段铁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和自尊呢？身份和自尊本来就应该是靠自己的争取得来才对。张凤鸣眼珠子转了转，有了主意。

切换成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道：“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只执着于一把刀，你的刀法永远也不可能达到最高境界。”

“没有刀，还叫什么刀客？”燕赤霄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张凤鸣。

张凤鸣实在受不了了，被个傻子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瞪着，能好受才是怪事。

“真正的高手，飞花摘叶皆能伤人，而真正的刀客，万物都可为刀，地上的枯枝，你的手掌，这些都可以为刀。你把刀当成亲人，日日夜夜与它交流感情，你以为这个境界就很高？万一有一天你的刀丢了，那你就成一个废人了。所以最后一个境界应该是把自己练成一把刀！”张凤鸣接着胡说八道，试图说服燕赤霄。

燕赤霄一脸的不以为然，直到听到张凤鸣说到，最高境界是把自己练成一把刀的时候，才有所动容。沉吟良久，盯着掌中的刀很久，突然盘膝而坐。张凤鸣在一旁看着，一脸懵逼，不知道这厮在发什么神经。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燕赤霄突然长身而起，把刀抛掉，哈哈大笑起来。张凤鸣依然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发神经。

“没想到，你一个小小昆仑弃徒，不但能够改良刀法，还能说出此等刀法至理！是我小看你了！”说着用力地拍着张凤鸣的肩头，如果不是张凤鸣刚刚突破到三流高手的境界，燕赤霄这没轻没重的几巴掌就能把他拍死。

白爷的声音自脑海中传来，“他的境界突破了，宿主帮助燕赤霄突破境界，鉴于燕赤霄是侠义之人，所以奖励侠义值100点。”

张凤鸣看着眼前开心得要撒欢的黑厮，心里很是复杂，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桶金，第一次赚到的侠义值，居然是这么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燕赤霄愿意抛下他的刀，刀法造诣提升，而自己也终于第一次获得了侠义值，总算是开了个好头。

闹了一阵，燕赤霄心情很好，主动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张凤鸣白了他一眼，道：“当然是去中原镖局，把你的冤屈洗清啊。”张凤鸣心道，你非要跟着我，你仇家这么多，不洗清你的冤屈，我分分钟要被你连累死。带着这家伙上路，简直就是在雷区跳舞，分分钟暴毙。

燕赤霄有些感动，“你不先洗清自己的冤屈，却要先帮我？”

“你终于相信我是冤枉的了？”张凤鸣笑道。

燕赤霄叹道：“我希望你不是那样的恶人。”只因他已经欠下张凤鸣很多恩情，如果张凤鸣再帮他把污名洗脱，那欠下来的恩情就更不可能还清了。

“那，你要打算怎么帮我？”

“很简单。”张凤鸣自信地笑道，“第一，来到中原镖局，第二，帮你洗脱冤屈。”

“就这么简单？我总觉得你在忽悠我。”燕赤霄觉得不靠谱，很不靠谱。

……

昆仑山很大，否则，燕赤霄也不可能在这里躲了几十年而不被发现。以张、燕二人的脚程，赶到山脚的时候，天色也已经黑了。

张凤鸣笑道：“前方有个小村庄，村子里的人很善良好客，当年我流浪到昆仑山下，就是被这个村子的人家施舍了一些茶饭，才不至于饿死，最后才得以遇到我大师兄，上了昆仑山。只是如今想来，已是物是人非。”

“不错，我记得村头有个小酒馆，他家自己酿的米酒很香。”燕赤霄也笑道。

赶了一天的路，正是又渴又饿的时候，这个时候来一碗清冽香醇的米酒，再来一只酥脆香喷的烧鸡，实在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但是，当他们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村头支得高高的酒馆招牌。他们看到的，只有满眼的火光！火光冲天！人的惨呼声，喝骂声，夹杂着木头燃烧的噼啪声，都令张凤鸣皱眉。

“都是因为你们这群贱民，当年收留了那哥狼心狗肺的张凤鸣！如果不是你们，这个叛徒怎么会杀害我们大师兄？”

“没错，你们都该死！”

“大侠饶命啊！我等实在不知此事啊。”

“……”

燕赤霄怒目圆瞪：“他们难道是昆仑派的人？昆仑派不是名门正派吗？为什么会迁怒这些无辜的村民？”

“迁怒？他们只不过是在找个借口打劫！”张凤鸣手掌已经握住了剑柄，“名门正派的人，做的事情就一定是正义的，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向来都是如此，不是吗？”他的眼睛在火光中像是也发出了火光。“一边喊着着所谓的正义，一边做着奸淫掳掠的恶事。真是令人恶心。”

“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江湖中人知道，臭了自家名声？”

“不会，江湖中人只会说他们灭了一伙凶恶的匪徒，捣毁了一个土匪寨子，仅此而已。”

“怎么可能，你以为江湖中人都是傻子？”

“若不是你亲眼所见，你会相信堂堂昆仑派门下会做出这种事吗？”

“不会……”燕赤霄黯然道，“原来我也是这些被蒙蔽的傻子之一。”

“这就是名门正派。”

剑已出鞘，人已冲出。

剑光如火，残月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