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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西安事变

梦回二战 飞星骑士2020 5054 2020-06-18 16:35

  

杨梅丢过来一份当天刚出版的《大公报》。蒋纬国接过来一看,顿时张口结舌。

今天《大公报》的头版标题非常引人注目,并且主角就是蒋纬国,蒋纬国是第一次“上报纸”了,头版标题是《蒋二公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开坦克赴达县,横刀夺爱,抱得美人归》。

“我靠!”蒋纬国险些跳起来,“不会吧?”

“你看看内容。”杨梅不动声色地提醒道。

蒋纬国急忙吭哧吭哧地看起报纸上的满篇繁体字,他脑子不笨,立刻明白蒋介石为何如此恼火了。《大公报》是此时的中国著名媒体,它并不是国民政府或国民党的“官方喉舌”,所以它肯定不会给国民政府或国民党歌功颂德。九一八事变前,《大公报》在总体上是支持国民政府和国民党的,九一八事变后,《大公报》开始抨击国民政府和国民党的“积极内战,消极抗日”国策。

眼下,蒋纬国的这件事正好被《大公报》大做文章,报道里尽是揶揄嘲讽之辞,主要意思就是:蒋介石组建了国军最精锐的坦克部队,却不将其投入抗日战争,反而交给小儿子蒋纬国用来“泡妞把妹”。

毋庸置疑,蒋纬国开着坦克去“抢亲”的性质要比后世的“公车私用”更恶劣,毕竟,他用的不是公车,而是公家的坦克。最让蒋纬国没法抵赖的是,报上赫然还刊登着一张他跟蔡文娜同乘坦克、穿过大街的照片,使得蒋纬国成为民国版的王老虎。

蒋纬国愣愣地看着报纸,哑口无言,同时大惑不解。

“这肯定是杨森搞的鬼。”杨梅看出了蒋纬国的疑惑,“照片估计也是他让人暗中拍的,然后交给《大公报》,既能让他自己泄口恶气,也能恶心恶心你,同时再给委员长一个难堪,把你和委员长都推到全国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靠!”蒋纬国顿时无语了。

当天下午,蒋纬国又接到两封电报,一封还是蒋介石发来的,蒋介石以委员长的身份把蒋纬国此时担任的第918装甲团第1坦克营的营长职务给撸掉了,暂由副营长赵志华代理,同时在电报里再次狠狠地训斥了蒋纬国;

另一封是姚夫人发来的,姚夫人和施利聆此时也都已经知道了蒋纬国干的这件“好事”,姚夫人为蒋纬国的“始乱终弃、见异思迁、薄情寡义”深深地感到痛心疾首,特别是施利聆此时还怀着蒋纬国的孩子,蒋纬国却在外面“乱搞女人”,并且乱搞的方式如出一辙,都是搞别人的老婆。姚夫人告诉蒋纬国,施利聆悲伤不已,要他赶紧来苏州或上海,哄哄施利聆,陪陪施利聆,顺便负荆请罪。

“我勒个去!”蒋纬国哭笑不得,“关我屁事!老子做好事也有错啊?”

蒋纬国当然不知道蒋介石此时在西安的烦躁处境。张学良和杨虎城已经做好“劝谏”“哭谏”“兵谏”蒋介石抗日的三大步骤,此事得到了红色的大力支持,并且红色通过情报系统,在西安组织了大批市民、工人、学生进行一场又一场浩浩荡荡的请愿游行活动,请求蒋介石停止内战、全力抗日、收复失地。

蒋介石对于这种民众请愿活动,态度是耐心的,但也“颇感厌恶”,因为他认为“学生最易被蒙蔽,而红色最会蛊惑人心,屡屡煽动热血学生对抗政府,通过偷换概念的卑劣手段,把社会舆论引导向有利于红色的那个方向,因此学生请愿活动的背后,都有红色等政治势力所操控,并非单纯的爱国之举,而是他人之工具,名曰爱国,实乃害国;且学生们见识浅薄,盲从幼稚浮躁,无理取闹,犹如义和团一般不可取”。

此时此刻,获悉蒋介石到西安后,一波又一波请愿民众要求得到蒋介石的接见,这些民众大多出于朴素的爱国热血。蒋介石对此已经烦不胜烦,蒋纬国在达县搞出的这件事自然成为别有用心者的“宣传素材”。在某场请愿游行活动中,有愤怒青年高呼道:“国军的坦克部队不开赴华北、东北对日作战,却被蒋纬国拿去干招摇过市、抢占人妻的八旗子弟式行径,真是荒唐至极!可笑至极!无耻至极!”

蒋介石对此十分气恼,他刚刚下令逮捕“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的七位主要负责人(沈钧儒、李公朴、沙千里、史良、王造时、章乃器、邹韬奋,此七人被称为“七君子”),搞得全国舆论哗然,各地民众群情激奋,对蒋介石的指责和批评更是铺天盖地,在这个关键时候,蒋纬国居然干出“开坦克抢别人老婆”的荒唐事来,毋庸置疑,在这个敏感时期,蒋纬国的如此行径自然产生了恶劣影响,并且随之不断地发酵、变质,甚至变成外界攻击蒋介石的“把柄利器”。

另外,蒋纬国此举还在各界以讹传讹以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中被添油加醋,情节变得面目全非,甚至牛头不对马嘴,产生很多严重歪曲的“传说版本”,比如:“蒋纬国看中杨森九姨太蔡文娜,而蔡文娜和杨森感情甜蜜,但蒋纬国悍然行凶,活脱脱就是一个当代西门庆,强抢了蔡文娜,逼得人家妻离子散”“蒋纬国在开坦克去达县的过程中开炮逞凶,炮弹落入乡下村庄里,炸死炸伤村民数十人”“蒋纬国除了强抢蔡文娜,还在重庆当地霸占多名少女,勾引良家妇女,行为浪荡轻浮,不亚于高衙内”等等,越说越离奇,越说越匪夷所思,闹得各地沸沸扬扬。

蒋介石对此大为光火,所以撤掉了蒋纬国的营长职务,勒令其闭门思过。

蒋介石光火,蒋纬国也光火,因为在当天晚上,他又见到了蔡文娜。

蔡文娜是被她父亲蔡云墨带过来的,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她姐姐蔡文娸,蔡母早年去世,蔡文娜的亲人就是她父亲和姐姐、姐夫。蔡文娜一家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是四川省泸县人。

看到蔡文娜一家一起过来找自己,蒋纬国郁闷不已:“蔡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蔡文娜低着头没说话。“哎呀!二公子,二公子,你好!你好!”蔡文娜身边的蔡云墨忙不迭地快步迎上来,在老远外就脱掉礼帽,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喜笑颜开地向蒋纬国伸出手。

“你是…”蒋纬国一头雾水地跟蔡云墨握手。蔡云墨年近五旬,是个典型的民国文人,但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酸腐势利气息,长得贼眉鼠眼,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生出蔡文娜这么漂亮水灵的女儿的。

“我是娜娜的父亲,蔡云墨。”蔡云墨满脸堆笑,“二公子,谢谢您仗义出手,把娜娜救出虎口,此等大恩大德,我们蔡家无以为报啊…”他似乎忘了就是他把蔡文娜推进虎口的。

蒋纬国笑了笑,他心情不太好,所以懒得跟对方啰嗦:“蔡…蔡先生,你们怎么还没有离开四川?来找我有事吗?”

“二公子你在四川,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呢?”蔡云墨脸上的光彩笑容都快溢下来了,“有你保护咱们一家,有你照顾娜娜,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等等等等!”蒋纬国听着不对劲,“我照顾蔡小姐?什么意思?”

“二公子你不是已经跟娜娜私定终身了吗?”蔡云墨脸上是一种厚颜的谄笑,“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能有你这个蒋委员长的儿子做女婿,我们蔡家可真是八辈子积下的德…”

“啊?”蒋纬国吃了一惊,“蔡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什么搞错了?”蔡云墨嘿嘿地笑着,手里拿着一叠报纸,“这都上报了嘛…”他看着蒋纬国,越看越欢喜,“二公子你风华正茂、英俊不凡、气宇轩昂、年轻有为,跟我家娜娜真是郎才女貌、郎情妾意、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蒋纬国算是明白了。蔡文娜父亲蔡云墨原本就是一个追名逐利的落魄书生,杨森当初看中蔡文娜,蔡云墨根本不顾女儿的幸福,立刻答应了这门“亲事”,亲手把女儿推进火炕,从而换来了他梦寐以求的名利,有人指责他狠心无耻时,他却大言不惭地说:“红粉赠佳人,美女配英雄,虽然只是九姨太,但大小也是军长太太。”

眼下,蔡云墨听说蒋纬国把蔡文娜从杨森那里抢走,他激动得简直是欣喜若狂、心花怒放,原因不用说了。杨森只是一个地方杂牌军的中将军长,而蒋纬国却是堂堂蒋委员长的小儿子,两人的地位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并且杨森在八年前强娶蔡文娜时已经四十五岁了,蔡文娜当时才十四岁。

眼下,蒋纬国“看上”蔡文娜,蒋纬国才二十岁,蔡文娜也只有二十二岁,蒋纬国的条件跟杨森堪称云泥之别。如果蒋纬国能娶了蔡文娜,哪怕正妻位置轮不到蔡文娜,蔡文娜还是只做妾,带来的好处也让蔡云墨光是想想就激动得晚上睡不着觉,在他眼里,女儿只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卖给杨森就已经是“高价”,卖给蒋纬国的“价钱”简直翻了一百倍。

杨森只是一个土皇帝,蒋纬国则是不折不扣的“皇子”,攀附上杨森只是攀附地方权贵,攀附上蒋纬国则变成皇亲国戚了,堪称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蔡文娜被蒋纬国救出来后,为防止杨森的打击报复,肯定要离开四川省,所以蔡文娜在跟蒋纬国告别后回家找到父亲蔡云墨和姐姐蔡文娸,准备举家搬离泸县。但蔡云墨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大喜过望,根本不肯走,直接拉着蔡文娜再来找蒋纬国进行“翁婿相认”。

“蔡先生!”蒋纬国满心厌烦地看着眉开眼笑的蔡云墨,“我和令爱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懂了吗?”

“啊…”蔡云墨顿时愣住了,他张口结舌,“这…”

蒋纬国摇摇头,写了一张一千元法币的支票给蔡云墨,然后走到蔡文娜跟前:“蔡小姐,我建议你们全家搬到贵阳或昆明去,尽量不要搬到上海、南京、武汉等地方,那里都不安全。”

蔡文娜再次泣不成声,她哽咽道:“二公子,您对我真好…”

“既然对你好,那你就跟了他嘛!”蔡云墨急忙走过来,有点气急败坏,“你这死丫头!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傻了?二公子这么好的条件,你居然还看不上?你…你要气死我了!”

“蔡先生!”蒋纬国愈发恼火,“蔡小姐是你的女儿,但她是个人,不是你家里养的羊!不是你想卖给谁就可以卖给谁的!蔡小姐她是有意中人的,对了…”他目光十分严厉地看着蔡云墨,“蔡先生,现在是民国了,是新时代,婚姻自主、恋爱自由,蔡小姐喜欢谁想嫁谁,是她自己的事!

你要是再敢为你自己贪图名利而把蔡小姐推到火炕里,甚至再重新把她送到杨森那里,我不知道算你走运,我要是知道了,您老就去大牢里养老吧!”

蔡云墨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知道了…我知道了…”他焦躁不已,甚至急得抓耳挠腮,低声道,“二公子,你就不能接受我家娜娜吗?我家娜娜这么漂亮,不求正妻,做个妾也行…”

“我靠!”蒋纬国一甩手,他懒得继续啰嗦废话,“来人呀,送客!”

当晚,蒋纬国辗转难眠,他肯定不是想着蔡文娜或施利聆,而是想着在西安的蒋介石。

蒋纬国知道,这个夜里,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就要爆发了。

蒋介石之所以去西安“御驾亲征”,一方面是他对张学良、杨虎城的不放心和失去耐心,另一方面则是“被骗过去”的。12月2日,张学良从西安飞到洛阳,面见蒋介石,声称“部下军心不稳,难以支撑,请委员长亲自前去训话”,蒋介石同意前往西安,上了张学良的当。

12月4日,蒋介石抵达西安,下榻在临潼华清池。

12月7日至12月11日,张学良和杨虎城轮番请见蒋介石,先是“劝谏”,然后“哭谏”,要求蒋介石停止内战、国共合作、联合抗日。蒋介石铁石心肠且勃然大怒,把两人大骂几顿。

当天晚上,张学良和杨虎城召见了部分心腹高级将领,下决定在次日凌晨展开“兵谏”。

这天晚上,蒋纬国在重庆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千里之外的西安,正发生着巨大的变故。

凌晨两点多,张学良挑选出来的鲍文樾、应德田、苗剑秋、白凤翔、刘桂五、王玉瓒、孙铭九等一批思想最激进的青年军官率领大批人手,乘坐着汽车和摩托车驶出西安城,风驰电掣地扑向临潼华清池。

在奉命“捉蒋”的东北军部队抵达时,被惊动的蒋介石侍卫队立刻与之展开激烈枪战,但由于措手不及和寡不敌众,侍卫队在抵挡一阵子后被杀散,王玉瓒等人冲进蒋介石的卧室,发现房内无人,但被窝热乎着,并且蒋介石的衣帽、假牙、斗篷大氅等物都在,判定蒋介石刚刚逃走,因此展开四处追捕。

蒋介石在枪声一响时就被惊醒了,他慌忙从床上爬起只穿着睡衣就跳窗逃跑,没想到,窗户下是个三米多深的乱石沟,结果在跳下去后严重地摔伤了背部。在此之前,蒋介石不用拐棍,在此之后,蒋介石用起了拐棍,因为这次的严重摔伤给他的背部留下了后遗症,同时,蒋介石在慌乱中没穿鞋,又祸不单行地摔伤了背部,步履维艰、无法逃跑。

蒋介石连做梦也没想到,他身为威风凛凛、万人之上的“党国领袖”,居然也会有这么狼狈、落魄、危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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