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教室后，冯十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貌似平静，心里却慌乱不堪，他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把写好的诗歌交给耿小莲。
门口突然有人喊：“冯十月……冯十月，校长找你呢！”
“啥？”
“校长找你，要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干嘛？”
“我哪儿知道！”
冯十月有点儿发蒙，他把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笺纸藏好，一路小跑去了校长办公室。
到了门口，打一声报告，于校长冷冰冰应了一声进来。
冯十月的后背嗦嗦一阵，预感到又要大祸临头了。
果然，刚刚踏进办公室，校长就大声喝问：“冯十月，你知道我为什么喊你来吗？”
冯十月摇摇头。
“你胆子也太大！”于校长吸一口烟，噗一下喷了出来。
烟雾刺鼻，呛得冯十月嗓子眼里直发痒，却不敢咳。
直到把一支烟吸完了，一下子才说：“你知道这一回我为什么没有喊警察来吗？”
冯十月没有回答，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是看在李校长的面子上，你明白吗？要不然，真想直接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我……我咋了？”
“砰！”
于校长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问：“冯十月，你给我老实交代！”
“你要我交代啥？”
“你是不是偷钱了？”
“没有啊，我偷谁的钱了？”冯十月实在憋不住了，他挺直腰杆，梗着脖子反问道。
“你想顽抗到底是不是？”
“我没有偷钱，用不着顽抗！”
“你还嘴硬？”
“没偷，就是没偷！”
“可有人看见了！”
“看见啥了？”
“看见你钻进了王老师的办公桌，拿了东西后就悄悄溜走了。”
“啥时候？”
“前天，不……不，好像是大前天。”
冯十月回想了一下，星期五的时候自己的确去过王老师的办公室，本想向她澄清一下放蝎子的事情，见屋里没人，就转身返回了。
“你说，去没去过王老师的办公室？”
“是，我是去过，可我没有偷东西。”
“你说没偷就没偷了，怎么就那么巧呢？下午王老师刚刚领了工资，你进去之后钱就没了。”说到这儿，于校长突然降低了声音，问，“冯十月，你还记得王老师钱是放在哪儿的吗？是用什么东西装着的？”
这也太小儿科了，分明就是在诱供。
冯十月语气淡定地说：“于校长，您就别在我身上费工夫了，我真的没拿王老师的钱。”
“那好吧，你不想说我说，她的钱就装在一个牛皮信封里，口也没封，就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是不是记起来了？”
“于校长，你还是赶紧报案吧，这样没用！”冯十月把脸扭上了一边。
“冯十月，你不后悔？”
“不后悔！！！”
“那好，我再来问你一个问题。”
“好，你问吧。”
“你是不是买了一本新书？”
冯十月心头一颤，反问校长：“什么书？”
“一本叫《花环》的小说！”
“那本书是……是……”
“我说得没错吧？”
冯十月心里有点乱了，自己把那本书当成了宝贝，一直放在枕头下面，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耿小莲，另一个是贾富贵。
书是耿小莲送给自己的，她肯定不会说出去。
也就是说，最有可能出卖自己的只有贾富贵了，都怪自己太大意，昨天睡午觉的候没有关门，让那小子趁机钻了进去。
冯十月被惊醒后，看到他正捧着那本书在胡乱翻动，还大声呵斥了他一声：“谁让你动我的书了？”
贾富贵问冯十月书是哪里来的。
冯十月只得撒谎说是自己买的。
很明显，问题就出在他身上。
见冯十月埋头不语，于校长觉得他是心虚了，说：“好在你小子还没有坏到那个程度，只拿走了够买书的钱，大部分留了下来。你要是承认了，我可以跟王老师说一声，那钱是你暂时借她的，好不好？”
“于校长，你咋还怀疑我呢？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
“那你说，谁能证明不是你干的？”于校长围着冯十月转来转去，嘴里叽叽咕咕着，“这个案子一点儿都不难破，简直是一目了然，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动机，五大要完全具备，你要是再嘴硬，那就是自找难堪了。”
“凭什么说是我偷的？”
“冯十月，你想负隅顽抗对不对？那好吧，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校长！”冯十月又气又急又无奈，扯着嗓子喊：“我要是偷了王老师的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气急败坏了吧？骂天骂地的，没用，只有老老实实交代问题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冯十月质问于校长：“说我偷了王老师的钱，证人呢？”
“你说没偷王老师的钱，你有证人吗？”
“有。”
“谁？”
“那，那个……”冯十月卡壳了。
“我，我来给他证明！”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喊声。
“谁呀？”
“报告，是我！”
于校长走出来，见是耿小莲，就问她：“你有事吗？”
“我来给冯十月作证！”
“你为他做啥证？”
“我妈的钱不是他偷的？”
“你用什么来证明？有证据吗？”
“有！”
于校长眉头紧蹙，盯着她说：“你怎么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呢？他偷了你妈的钱，你反过来为他作哪一门子证呀？”
“钱不是他偷的！”
“哪是谁偷的？”
“是我拿的！”
“啥？你动了你妈的工资？”于校长直接把耿小莲拦在了门外，挤眉弄眼地说，“闺女，这可不是小事儿，不好随随便便往自己身上揽，搞不好会坏了自己名声的。”
“我懂。”
“既然你懂，还替别人背黑锅？”
耿小莲摇摇头，说：“背啥黑锅呀？那钱本来就不是冯十月偷的。”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你冤枉好人了！”
“我们冤枉好人了吗？”
“是。”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咋回事儿？”
“钱是我拿的，因为急着进城买东西，没来得及告诉妈妈，回来后，就把那事儿放在脑后了。”
“那你告诉我，进城买啥东西了？”
耿小莲只得把妈妈在课堂上弄坏了冯十月的书后，心里面很不舒服，回家后逼着妈妈去认错，还要她买一本新书还给人家。
可妈妈只是嘴上答应，一直没有行动，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偷偷进城买了一本，还给了冯十月。
于校长听完，冷脸指责起了耿小莲，说：“你这个孩子，简直幼稚，太幼稚了，怎么好乱来呢？”
“我怎么就乱来了？”耿小莲偏着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