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网将收恶鬼伸爪
从第二天一早起来，父山县五福街上就开始喧嚣不停。大街两旁的乡绅大户们纷纷派人出来打探消息。
“到底怎么回事儿？外面在闹腾什么呢？”
祖家大管家祖仆皱着眉问一个小厮。
“回大管家话，是衙门组织的公干。要给各家各户的上下人等检查一番，看看是否有疫病在身。现在正在街头的李老爷家里忙呢。估摸着午时左右就到咱们家了。刚刚衙门里的丁先生还让我给您带话儿，说是早点儿准备着。”
“来的是哪个名医圣手，又是怎么检查？少夫人们虽说都不在，可后宅还有老夫人呢。这是能让外人随便见的么？”
祖仆越说越生气。
“谁说不是，可丁先生说的话很死。一边儿还有县蔚大人压阵，再说咱们也不能跟朝廷过不去呀。就连出了名儿执拗的李老爷都乖乖听话了！小人听说来的是一个道人，怎么说方外之人也方便的多不是。”
“他是如何检查的，你可打探出来一二。”
祖承隐约中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
“听李家的青儿说，就在他眼门前儿过一遍就可以了。说什么只需一望而已……管家，这看一眼就能知道人病没病？”
回话的小厮满脸好奇。
“哼！装神弄鬼。也就是糊弄糊弄那些狗……哼！让他看去。来财呀，你就在门这儿守着。轮到咱们家时通禀我一声儿。”
“是！管家大人。”
“哼！还疫病……要不是……”
管家祖仆转过身默默叨叨的背着手走了，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时近正午。
“管家大人，管家大人，衙门来人了。”
来财一路小跑着前去通报。
“在哪儿？领我去。”
管家祖仆听到呼喊声从待客厅走出来。
“无上天尊，这位想必是大管家当面。贫道浮云子稽首。”
祖仆见迎面走来一个青年道人，旁边跟着曾昭瑞的贴身幕僚丁瑜。却没有见到县蔚和旁的差役。
只见这个道人也就二十上下年纪，长得倒是分外英俊。面如白玉，两道立剑眉，未言先笑看起来甚是喜兴。
头上挽发髻插着一根松木簪，背后背着一柄长剑。身穿一身月白色道袍，隐约有银线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起码卖相相当不俗。
“难怪能骗的了那个狗官，原来生了一副好皮相！”
旬力看罢心中暗暗不屑的嘲讽，乜斜了楚云一眼冷淡的开口问道:
“怎么个章程，不知道午时了吗？您们不歇着，我家老爷夫人还得歇着呐！不知道我家老爷感染风寒了吗，真是的！”
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丁瑜丁先生一眼。
“贵管家莫恼。正是因为祖老居士贵体欠安前次爽约之故，衙门才想出来这个上门儿的主意。这样一来也省了老居士一家奔波劳碌之苦。”
楚云依旧笑眯眯的不慌不忙:
“至于章程吗，倒是简单得很。只需要让贫道看上一眼就好。正好祖老居士病体违和，贫道也可以帮忙诊治诊治。对于这岐黄之术，贫道还是很自信的。”
“不用。我祖家自有妙方儿。这家里的上下人等都已经集结好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命人带他们过来。快点儿看过一遍，再好瞅瞅我家老爷夫人和三位少爷。大家还都枯等着没歇呢。”
旬力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可不知道为何就是左右看这个道人不顺眼，忍不住呛火。
“无上天尊，这是我们衙门考虑不周。不如这样，让下人们在前院中等候。管家您先领贫道去后宅看过贵府上的老爷夫人和少爷们。”
“嗯……！也好。算你这个道人还会办事儿。”
祖仆多一眼都不想看楚云，转身就走嘴里也没忘磨叨:
“来财，让他们都过来。你在前院招呼着点儿，别一会儿缺了少了什么还没地方要去。道人跟我来。”
“好！有劳管家了。”
楚云向跟在身后的丁先生点了点头。随后答应一声紧跟着旬力往后院儿去了。
终于在后宅的花厅中见到了他处心积虑要找的六条厉鬼。上首坐着的祖承和祖王氏和下面的祖家三位公子。
“道人看吧。要多久？”
祖仆一脸的不耐烦。
“噢，这便不需要多久。只是我观祖老居士面色不佳，值此疫病流传的危机关头还是让贫道给好好诊断一下的好。”
“都说了不用，我祖家自有法子。”
“还是让贫道给把把脉的好，这样大家都好安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旬力吩咐过了，堂上的祖家主人们没有一个出声的。就这样看着祖仆和楚云交涉。老二祖福的脸都憋红了，可想到旬力严厉的叮嘱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老管家，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看这位公子脸都红了，谁知道是不是传染了疫病。依着贫道看，还是检查一下的好。也不需如何，就是把把脉的事。”
“道人是信不过我祖家？你刚刚不是说的好的就用眼睛看看吗？”
旬力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此时，祖家前院的百十口下人都已被衙门差役围了起来。
“都听好喽，谁也不许出声音。据双神庙中的前朝逆贼交代，你家老爷与他们有瓜葛。”
“啊？”
“这……不能吧……”
“大人，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啊……”
下面的丫鬟仆妇等听到县蔚的言辞以后立刻慌乱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原本得意洋洋的来财脸色一下子也白了。
“住嘴！都给本官安静。再有喧闹者以通贼论处，直接抓进大牢！”
被县蔚宁彪一吓唬，下面的人立刻没有了声音。
“全都给本老爷押出去。若有高声吵闹者视同逆贼，打断双腿抬进大牢！”
两旁的差役提前得到了吩咐，都没有高声应诺。而是齐刷刷一挥手中的水火棍，押解着满院子的祖家下人悄无声息出了院门。
而门外的五福街上，祖家左右两旁邻居家的下人们也都在被县兵看守着。宁彪看了眼后，问了一句:
“可有遗漏？”
“回县蔚大人，祖家连同左右两家的所有下人都在此处了。还请大人暂时带队将他们送到兵营中去。东翁已经汇同李老爷和孙老爷两家人在那里侯着了。这里就交给在下吧。”
“丁先生……也好！只是此事了结以后还希望曾大人能给本官一个说法。”
县蔚欲言又止，最后认命般带人走了。
而后宅花厅中，楚云的坚持也让旬力不耐烦起来。
“既然道人坚持……那好吧，就让你给我家老爷把把脉。”
旬力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向着上首的祖承道:
“既然这位楚道长这么热心，不妨老爷就让他给看看。不过老爷一定要注意，轻点儿出气儿，别把病气过给咱们这位楚道长。人家可是县大老爷的座上宾呐！”
语气阴阳怪气，意味深长。说着还冲祖承使个眼色。
“好！你乃……”
名为祖承实则上的张大猛然眼睛一亮，张嘴就要说话。可是旬力岂能不知道他的成色，张嘴就一定挂零碎。连忙一瞪眼！
张大刚要骂，被自家老大用眼睛一瞪顿时反应过来。
“你乃……你乃公，就让你给看看！”
楚云也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笑呵呵的走过去。在场的众鬼已经接收到老大旬力得信号儿，只当楚云是个死人，也没人给搬个座位。
楚云来到张大身前。张大已经将袖子撸起来，把胳膊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就那样直愣愣的盯着楚云看。连同他身旁的一众厉鬼都是如此。
如果此时细心去看，就会发现他们的眼睛都在微微发红，牙齿有了些滋长。就像是盯上了猎物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