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张捕快道破缘由
双神庙中，被雷声电闪惊醒过来的仆役们一个个爬起来瑟缩在床榻上动也不敢动。当然，这其中不包括突逢大变又劳累了一天的小春柳。
纷纷想到来此之前县令大人的老管家曾寿一再叮咛的话:
到了神庙中踏踏实实干活儿即可，不允许打扰妨碍了楚真人，否则必不轻饶。
不禁心里有些嘀嘀咕咕:
看来传言是真的。我们父山县从来没有祭拜过瘟神，被神惩罚了！县令曾大人请来的高人和瘟神斗法呐。
“看来曾大人请来的这位楚仙长是位真的得道高人。你们听，这又打雷又打闪的！”
“狗蔫儿，你见过不用大场面半夜做法事还打雷打闪的不？”
“屁！这哪儿是什么做法事。做法事那场面我见过，大了去了。还得选良辰吉时呢。这明明就是在斗法，斗法懂不懂？我看呐，是楚仙长跟瘟神打起来啦。”
“不可能吧……这……敢跟神仙打起来？”
“神仙咋么啦？神仙有个啥么了不起滴！就允许他眼皮子浅，不祭拜他就害人。还不许人揍他？”
“闭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儿？小心神仙捏你烂舌头的脑袋。到时候儿可别连累了我们。”
“瞧你那怂样儿！神庙咋么啦？俺来干活儿，一看工钱二看县令老爷……他……”
“闭嘴！都别说话了，怎么没动静儿了？我看看怎么回事，这别是楚真人出岔子了吧……”
结果随后就是一阵诵经声响起，虽然不洪亮但却如同直接在人脑海中生出来的一样。瞬间便抚平了众人心中的躁动。
这群刚刚还在交头接耳打算扒窗户向外望望的仆役们，纷纷倒在床上呼噜声大起。当然这里面也不包括本就睡得很香的小春柳。
第二天早早爬起来，推开厢房门走出来的春柳揉揉眼睛。瞥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在院子里的玉兰花树底下闭目诵经的楚云。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连到大殿里去念经都不知道。就是个野道士，不知道怎么把秦师傅鼓捣走了。一定是巴结县令，舔了大老爷的腚沟子！一定是！真不是个好东西！”
小春柳不知道什么杀楚门，他只知道将自己从朝不保夕的街头带回双神庙教自己认字念经，给自己个儿新衣服穿、饱饭吃的秦庙祝不见了。那就肯定是这接手的道人作了怪。
“连秦师傅留给自己的书都要抢走，真不是个好东西。”春柳一边不停地在心里嘀咕着，一边连撇嘴带翻白眼儿。
“小春柳过来，和我一起做功课。”
一直在玉兰花树下念诵超度经文直到天亮的楚云，在一瞬间的悲哀之后就恢复了平静。还是那句话:天地之大，每时生者无数亡者无数。既然救不得他们，那就多念几遍经超度超度尽尽心吧！
耳中听到门响脚步声，知道是春柳已经起床。趁着时间正好教导他点儿东西。以后如何，再看缘法。
很快，宁静的双神庙鲜活了起来。
仆役们纷纷起床开始忙碌。洒扫的、准备早饭的不一而足。经过楚云身边时看着一圈儿雷霹的痕迹，浓浓的敬意已经溢满了眸子。
学会几式长拳的春柳嘀咕着这还差不多。被打发下去读经书。而楚云楚云思量片刻手书一封吩咐仆人送去衙门。
信中言说:昨夜有鬼怪前来搅扰，已被诛除。尚不知是否就是害人的罪魁祸首。而那几只自父山中被放纵出来的厉鬼，也还依旧没有头绪。不过打斗中神庙建筑有所损折，请派人来修葺。
然后楚云坐在书房中沉思。首先理清了昨晚的经过。原来是在他沉睡中被迷魂惑音之法带入了幻境，继而被对方施展手段引动了心猿撩拨了意马。
“迷魂惑音”之法属于旁门手段。趁人不备之时，以迷香和惑魂音乱人心智引人入幻境勾动心底杂念的手段。
不过昨晚的对手更加高明狠毒而已。先以童子的生魂作为法力根源，用亡故新鬼的记忆布置迷局。使得幻觉更加真实，但是也更伤天和。
关键还是楚云自己认为到了平安处失去了警惕心，也不乏欢喜之下的疏忽大意。这次的经历足以引以为戒。
而那只妖鸟是用人皮与人禽的骸骨加工炼制而成。以两颗聚阴珠存储童子和禽类生魂以为变身施法之用。
那片化为飞灰的骨符便是控制核心，上面被施术者布置了禁法。楚云已经于昨晚通过开鼻窍之术记住了那股阴森血腥的鬼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云总觉得在浓浓的鬼气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别样气息。因为实在太微弱几近于无，所以楚云只是感觉着熟悉。
回想起来尚没有下落的几条厉鬼，以及放纵它们的黄鼠妖神。楚云心中隐约觉得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却又如在五里雾中一般捉摸不透。
研究透彻以后，将妖鸟的残骸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将两颗聚阴珠收进乾坤袋里。正巧衙门派来的工匠到了。领头的正是张武。
据他自己说，是曾大人派遣他到楚云身边听用的。张武自己当然也乐的如此。如果不是楚云，他早已被姚棋那厮害死多时就连尸体恐怕都被炼成妖鬼了。
楚云便命张武为向导一路直奔第一个被害人，那位打更的老苍头儿尸身发现之处而去。这几日所有暴毙的人，衙门中都有详实的记录。
楚云相信这些现场应该会有些衙门差役和仵作发现不了的线索。怕就怕这许多天过去，某些鬼气阴气已散尽了。
穿过一座高大的牌楼便是五福街。这条大街明显更加的宽阔平整。在两旁几乎一模一样的门庭墙瓦桃树中，祖家门口那两棵高大的梅树分外显眼。
楚云背负着双手站在大街上睁开法眼打量着祖家的门庭。
青砖院墙覆盖琉璃瓦，高大的门楼下画栋雕梁；红漆大柱子掩映石鼓，黝黑的大门上铜环叮当；桃板双门神镇宅庇护，苍翠的梅子树列立两厢。
楚云的目光在门楼下的梁栋、门神画、石鼓和梅子树上转了一圈儿，心中有了些计较。回头吩咐张武一声:
“走吧，去下一处地方。”
因为有法眼在身，无需细细搜索。就像这样走马观花般的速度自然就快。更不用说经过这么多天在这些地方已经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此时楚云思量这些被害人的身份时，总觉得很怪异。除了那户姓于的屠户外都是些乞丐混混之流。
一天下来，将整个县城转悠了大半。这点活动量对于熊羆一般的张武来说自然说不上劳累。更不用说楚云偶尔指点他两句拳脚功夫，这就更让张武乐开了怀。
“张武啊，那户祖姓人家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儿？怎么贫道看，只有他家门前不种桃树？”
“噢，真人您说祖老爷家呀？因为他家自称是城隍爷的后人。咱们父山县城隍也便姓祖名安。据说当年的祖城隍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就喜爱梅树。还写过很多诗呀，词儿的，画过很多梅画儿什么的。”
“等等，张武，你说什么？那户大宅祖姓人家，是本地城隍的后人？”
“对呀！反正他们自家一直是这么说的，不过没人当真，都当笑话儿听。所以就他家不种桃树种梅树，家中也不供奉山神。”
“是不是真的，那不重要……城隍、山神、桃树、梅子、黄鼠妖神、厉鬼……对！是香火气，没错就是香火气。”楚云不断念叨着，猛然转头问道:“张武，我问你。那些乞丐和地痞无赖可信奉鬼神？”
“啊？”张武道:“那些混混们只他乃乃的信奉银子。乞丐除了吃的什么也不信。都要了饭了哪儿还会信这些个？不骂大街就不错了！”
“原来如此……张武你随后慢行，贫道先走一步。”
说完，楚云提气轻身几个纵跃消便失了。
“这……我要是能有这身手多好！”
留下张武在后面羡慕着。楚云再出现时已经是神庙大殿里了。仰头望着两尊神像默默探查了一会儿。转身道:
“看来今晚要辛苦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