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才刚刚开始！”——阿里亚希涅•阿涅德

-失意的阿涅德-

时间再调回到入学考试之前不久

看大门的人看大门，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空旷的南天门外，有一群衣着奇怪的人在一个白发男子的带领下来到这里，不安定地坐着，打破了这表面上的宁静。

为首的那位白发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阿涅德，彼时他正在打坐、沉思。

忽然他睁开了猩红色的双眼，他在这齿轮的啮合声中顿悟了：“我找到了！那个黑暗灵力源的波动周期！威廉啊，你的末日，就要到了。嘿嘿嘿~”

言罢，他挥手召出一道黑色火焰，把他手里一直把玩着的格兰得斯模样的小锡兵瞬间融化了，“铁水”顺着他的黑色金属手套从指缝中流走，滴在地上，烫出了几朵灰黑色的小花。

“呃，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行动呢？”一旁的黑衣怪人不合时宜地追问道。

“先召集九大巫王，特别是厄尔尼诺，要先于威廉他们找到！只要他们参与进来，就不怕古谱利恩、威廉等人翻盘了。因为不管他们怎么扑腾，都再不能做到翻盘了。对于这点，我是很肯定的。”

“那噬天巫的——”一个黑衣人还没说完，便被同伴狠狠地瞪了一下，乖乖闭上了嘴。

“他已经复活完成了，只是出了一点……呃，小小的差错，他现在除了杀人，没有别的想法了，所以我把他冰封起来了。”

“大人威武！”其他的怪人附和道，那个瞪了黑衣人的紫铠骑士却仍在沉默，似乎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阿瑞斯•德赛，我警告你，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被瞪的黑衣人咆哮道，似乎在阐释自己不是好惹的。

“行了，麦辰尔。他在思考。毕竟接下来的行动主要靠他来完成，这不是个小的……额，决策。威廉虽然已经弱了许多，但真要拼起命来，恐怕就连我也要招架不住，最多来个同归于尽的下场。”阿涅德道，“况且他还有旧伤……”

“大人，那只是小问题！”阿瑞斯的左眼冒出了橙红色的火焰状光芒，“只有一只眼睛我也可以以一当百！我这只义眼，可是魔王的‘魔眼’呐；更何况我还有大人赐予我的魔剑，我就更不会在这次行动中失败了。我只是认为，我们应当在等待一段时间，再开始行动！”

“此话怎讲？”阿涅德来了兴趣，想听他阐明情况。

“几周以前，魔界的亲王巴尔被我套出了话头：如果要彻底杀死威廉那种级别的神族的话，我们需要逼他不计后果地动用他的晶核：‘圣皇之心’，让它超负荷运转，直至佐拉的诅咒反噬到全身，让他力竭而亡。”

“此话当真？”阿涅德用左手食指卷起了自己的秀发。

“巴尔亲口说的，绝无半个错字！”阿瑞斯发下毒誓，“如果我说的和他说的有半点出入，现在就应该接受天打雷劈的惩罚！”

“行了，不必如此。可恶！魔帝墨菲斯托和魔灵王白玉辉这两个混蛋都骗了我，这帮家伙，居然只提到了厄尔尼诺可以催化反噬的反应进程，其他的绝口不提，听着都很夸张……哼，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被古谱利恩的圣光烧死！”阿涅德嘴里骂骂咧咧的。

紧接着他又讲：“太不是东西了，居然叫我利用他们手下的巫王来封印他的灵力，跟巴尔的意见比起来，实在是……压榨他的剩余价值，总好过直接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我们大可以借机消灭魔族和天界旧贵族两大恶势力。”

“大人，我毕竟与您不同，我和天界、魔界都有过交集，而您的计划毕竟只是旨在天界帝位，所以我劝您留下后手，做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和恶魔们翻脸，无论如何我们和他们都只是相互利用而已。”阿瑞斯劝导他消消火，不必为这些蝼蚁发火。

“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翻脸了。我还想着登基之后再暗算他们，借以稳定政权呢。现在看来，也许威廉真的要比我更会布局！居然成功地金蝉脱壳了！现在，只有格兰得斯，而没有威廉了。我的计划，或许也需要重置了……”

“大人，那我们……”其他怪人顿了顿，还是决定问一下他们的头。

“回人间！阿瑞斯作为卧底潜伏天界，必要使用红晶联系我。” 他取出一对反监听的红水晶，也就是接到暗网的电话。

“是！”阿瑞斯右手握其中一枚红晶，将左手握拳，轻轻敲向自己右锁骨，视为对阿涅德的敬礼，其他怪人也纷纷仿效。

然后众人都消失在了阿涅德召唤的一个小型虫洞中，现在这头，只有阿涅德、阿瑞斯二人仍在互相对视着。

阿涅德的嘴唇微微颤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还是阿瑞斯打破了沉默：“保重。”

“别暴露，活下去。”他僵硬的嘴唇间，挤出了这一句话。

有时候两个男人间的对话，就是这么简单。

然后，阿涅德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不显眼的弧度，似乎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但是他马上就钻入了虫洞中，和冒着蓝黑色“焰火”的虫洞一起消失了。

人间，天枫山山脚下，阿涅德的某个军事基地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有无穷的机遇，亦有无尽的威胁。

而阿涅德的集团正好撞上了一个机遇，避开了不少威胁。

他们的大本营，建立在这里的一个与世隔绝的秀丽山村旁，他的手下，也都是在那里招募的。

阿涅德借着此前小胜的势头又开了一个动员大会，之后便累得像一条筋疲力尽的狗，瘫在他的个人工作室里的大躺椅上，望向墙上的壁画——四大神王与第五人的群像。

他们在画像上都笑得很开心，这是多么罕见的一件事啊。

“这是我们唯一的一副群像了，”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的牙齿也被他自己咬的咔咔响，“但是，我无法原谅威廉这个人渣，这个剥夺了你名号的混账的所作所为！我是多么想亲手手刃了他，多想把他从这画上抹去！”

但是，我做不到啊。

我真的做不到……

去破坏这么一副和谐完美的画像，

去破坏我们唯一的“合影”。

所以我更恨你了啊，威廉！

他的声音已经近乎哽咽，但他仍旧在这幅画前感慨。

为什么……为什么那一战死的人会是你啊……

圣魂，不，小卡，我对不起你！

这个混蛋，他，他根本不想救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或者是我？！

到头来，只有最善良的你去了天国……

你我当年带来的秩序、和平、繁荣的年代……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他的统治下，天界滋生了更多的混乱、战争、萧条……

你不知道，这些年……在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你根本无法想象……他这个混账的行为……

他过度激动，不由一阵沉默、咳嗽、抽噎。

也许他根本就是觊觎你的名声，你的帝位，你的力量——

他甚至还拿着你的晶核呢。

鬼知道他拿着别人的晶核能做什么，也许是想将你的力量据为己有吧。

这一切，你……唉，都没法知道了。

哈哈，很好，很好，很好啊！

他，倒是真的成功了！

我难得把他逼下悬崖，而他却没死透！

更可气的是，在现在这个萧条的天界，那个愚蠢、幼稚的新王艾得莱斯——居然还要重新把他寻找回来！他就因为她的一纸诏令，就得以重返天界了！

我是不会让他活得那么轻松的，你放心，我的朋友……

虽然你不会喜欢我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但我相信你一定会理解我。

因为是他背叛了我们，而不是我们背叛了他。

他是我们之中最早背弃本心的那个……

对了，年纪最小的阳炎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估计……也被他这个混球给害死了吧……

他可是他的唯一信徒啊，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算了，该工作了。

越讲越伤心，我还是继续我的计划吧！

为了你，也为了天界的明天。

不惜一切代价……

与此同时，迪丝特尔学院，教学区天台

“阿嚏——！”格兰得斯揉了一下微微发红的鼻头，尴尬地转移话题，“又是谁在背后咒我？”

“你那神奇的第六感又发挥作用了呢，老哥。毕竟寻常感冒可是奈何不了你的。”卡兰德特十分喜欢这个地方，因为不但有无数的姑娘向他们回眸，而且他也有机会去勾引不少漂亮姑娘，但显而易见，这不被格兰得斯所允许……

“你能感受到他在哪吗？”卡兰德特问的心不在焉，这也难怪，毕竟——

他又在盯着街边的女学生不放了，只见格兰得斯直接将手在他肩上一压，他便迫于杀气，放弃耍流氓的想法，将视线转向应该看向的地方了。

“不能，但是，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让我突破佐拉的诅咒刻印了……”格兰得斯虽然鄙视他龌龊的心理，但还是给他在大众面前留了点面子。

“你不会是想吃了天之结晶吧……”卡兰德特撇撇嘴，不置可否。

“你可真算我肚里的蛔虫，但是我这么考虑也是有原因的。唯有打破平衡，才可能在与他的对决中扳回一局。”格兰得斯在不经意间一笑，露出了自己右边脸颊的酒窝。

“你还记得那块古老的碑文吗？如果吸收得了这天之结晶，那你的躯体则为圣洁护体，神明之躯，不死不灭。若不能，躯体便将彻底毁灭，爆体而亡。你还记得圣魂的下场吗？要不是你在他旁边看着，并及时析出了大半的能量，并导入你手上保管的这颗天之结晶，他早就死了。你还要试么？这颗天之结晶的力量因为你的骚操作，已经接近他那颗所蕴含灵力的两倍了……你要是失败了的话……”卡兰德特有点担心他的身体是否能吃得消。

“当然要，就是到了最后，我肯定是要和他有一场恶斗，如果没有这股力量的加持，我肯定是会被他杀死的。相比来说，爆体而亡还是一个更爽快的结局。”格兰得斯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小孩一样，格兰得斯仍旧坚信着自己积累千余年的智慧。

“随你了，唉，我咋跟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本体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存在……”卡兰德特难得流露出一丝蔑视的眼神，冷冷地说，“还有一件事，别忘了。你那个用于救人的禁忌之力带来的代价，恐怕……”

“怎么？我们之间还需要隐瞒什么……东西吗？”

“你的生命，终究走到了尽头，即使你战胜了阿涅德，你也不可能活过你的第2080个生日了……就是说，你的时间，只剩下了最多200年。”

卡兰德特心想：“其实是二十年，但是他应该是记不清自己到底已经多少岁了，那就还好说……油尽灯枯的火烛，可真难搞啊……”

“啊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呢。对此，我的预感可是比你更加准确啊，我并不觉得这是坏事，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格兰得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骂道： 胡说八道，明明是二十年！嘴里没有半句实话！这人肯定有问题！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卡兰德特有些疑惑，他居然如此乐天知命？

“是的。但我要在那之前，体验一下凡人的生活。”他这句话更显奇怪。

“我，不明白……”卡兰德特充满了困惑，这次是直接发问了。

“你也不必明白啊，不是吗？”

“……”卡兰德特愣神了，他没法理解，虽然也不必理解。

“啧，真是……愚昧呢……”最后，卡兰德特无奈地笑道，“福克斯啊福克斯，你的体内，究竟是神性残留的强大成分比较多呢，还是人性未泯的脆弱成分剩余的比较多呢，还真是让人猜不透了呢……嘿嘿嘿，这也正符合我的那个预想。你不是神，你也不配被称为神。你可不要怪我无情……”

他接着喃喃道：“王对王，将对将……40年前，还没来得及做完的12号实验，就由我来替你完成吧……Dr.X……在完成实验之前，我是不会允许本体死亡的！那会波及到我，我……才不愿与你同去！你甘愿为了你的理想牺牲，但我可不想成为你的陪葬品……”

“你在嘀咕啥呢？”格兰得斯狐疑地看着这个新多出来的兄弟在一旁神神叨叨，他的行为引起了格兰得斯的怀疑。

“呃，没、没事……”卡兰德特似乎很怕和他目光交接。

格兰得斯却好似已经发现了一丝端倪：“唔，这么严重的话，看来，就连阿涅德那边都或多或少地知晓我快挂了吧……啧啧啧，得尽快要开展卡兰德特曾经说过的‘下一个’试验了。不过代价是什么？用我自己的生命么？”

“……”格兰得斯微眯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

“也不是不行……”那双让人难以琢磨的天蓝色眸子，又一次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