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了，中了，这次插翅难飞，”后面人叫嚣着。
他腿一软，“就是死也不会受这些鼠辈的凌辱，刺魂楼，我记下了，”说完，身子向侧一倾，冲向深涧。
追来的人见他跌落山下，纷纷驻足，在月光下看着年轻人的身子在河流中激起水花后，便不再见。
“这么高跌下去，必死无疑，”其中一黑衣人道。
“不死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放迷毒的黑衣人边由旁人给自己施药、捆扎胸口伤口，边道。
“舵主，都说你这身板和头儿相差无几，果然如此，不过，伤口这蓝光之痕，属下无能，无法去除，”捆扎胸口的黑衣人明显是个女子，纤指别有深意的拂了拂那人肌肤，看到那伤口皱皱眉头说。
“死不了就成，可惜了，本要快到手了，现在这活不容易了，”受伤的黑衣人倒也很硬气。
“是啊，这一年，风声越来越紧，越不好下手了，”身边捆扎伤口的黑衣人，将布带挽了个结道。
“走，回城再等等运气，”放迷毒的黑衣人一挥手，十多个黑衣人跟着向城中涌去。
“这深涧激流通向哪？”
“听说是比苓湖。”
“那不错，这老小子能喂比苓湖的鱼也是福分，哈哈。”
路上，几个黑衣人边说边笑。
…………
水月城，比苓湖边。
天还未亮，两个身影站在湖边。
“老伊，看在你我父亲是世交的面上，好不容易帮你谋了这份差事，你也别挑肥拣瘦，怎么说也是个公差，不苦也不累，很轻闲，工钱也够养活你，”一个五十岁左右，身穿着金色大铜元花纹，紫色底绸缎的男人，向一个布丁落着布丁，全身褴褛的四十男子傲慢的说道。
“记，记下了，”全身褴褛男子唯唯诺诺道。
“别再又喝又赌的，家和妻儿折腾没了，要是再去赌再去喝，保不住这差事事小，还会把命丢了，”身穿华丽绸缎的男人有些语重心长，像教训自己孩子样。
“是是是，不会，不会，”全身褴褛男子头如鸡啄米。
“不会你还点头？”身穿华丽绸缎的男人有些来气，“天亮了会有人来接你过去，到那里，别告诉他人你认识我，我也马上离开这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好好，多谢兄弟，谢谢谢谢，”全身褴褛男子一脸感恩戴德，又是鼻涕，又是泪水，沾在了老长的胡须上。
“嗯，走了，”身穿华丽绸缎的男人哼了一声，迈开大步离开。
身穿华丽绸缎的男人，非富即贵，自恃身份，才会在天还没亮与全身褴褛的人会面，为是就是要避开别人的视线。
身穿华丽绸缎的男人走后不久，全身褴褛的人也马上离开了。
“今儿好高兴，有酒有差事，”不一会儿，一身酒气，全身褴褛的长须人哼着小曲复又回到湖边，边歪歪扭扭的走，边大口灌着酒，“幸好藏了些好酒，不然这么开心的日子，还没法儿庆祝庆祝。”
“大哥，有个酒鬼，要不？”湖面上，一艘小船中，五个蒙面人，一个腰系单刀的蒙面人问。
“越来越不好弄了，有人就凑数，可别让那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舵那切的，把咱风头抢了，老二，准备下手，”一个声音有些苍老的蒙面人道。
“好勒，”船头，一个书生样的蒙面人摇动船桨向岸边靠去。
“啷里勒个啷，你们干什……”
酒鬼的声音如同被把剪刀剪断。
“呛啷，”手中的酒壶跌在脚下粉碎。
黑暗中，一个身影收起闷棍，两个身影架起全身褴褛的酒鬼，塞到布袋中，扔到船上。
“真恶心，太臭了！”
“要不是急缺，也不会弄这样的，把我的船都弄臭了。”
船像离弦的箭样消失在黑暗中，上面的人兀自咒骂着。
天刚露鱼肚白。
“噗，”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水面露了出来。
紧接着是胳膊，然后是身子。
一个头发与胡子老长的男子，用力甩了甩脑袋上的水。
那人双手一按湖岸边上的石沿，费力的把身子撑出水。
爬到湖边，他侧着身子卧躺在湖边，伸手从大腿上拔下两支尺长羽箭，又从小腿处拔出一支五寸袖箭，放眼前看了一看，闻了闻，发现没有喂毒，便将它们都扔进了湖里。
有伤口，也已麻木，没毒也没力气多管它，男子思忖，一个翻身，滚离岸边，距离湖边四尺许，如一大字般躺下。
他不由得暗自庆幸：虽全身酸痛无力，但也幸好在水中抓住了段断木，一路半抱着它，浮浮沉沉，才没在落涧后葬身水底，喂了大小鱼。
“唉呀，砰。”
刚躺定，腿上一紧，衣服一湿，一个女子的声音和瓷器碎的声音传来。
周边酒香四溢。
“对不住，对不住，只顾着急去送酒，没看见地下还有人，没伤到你吧，”一位圆脸大眼柳叶眉的女子，一脸歉意。
刚才她脚下被一绊，手中的一提酒掉地上碎了，酒溅了他一身。
但好在女子也是个练家子，双手持地，翻一个筋斗，又站立。
地上躺着的那人冲那女子挥挥手，示意没事。
“燕掌柜，我们要走了，快点，”远处，催促的声音。
“来啦，来啦，”女子口中答应着，向地上躺着的人又不安的看了眼，这才转身向远处跑去。
“掌柜跑腿运酒，真稀奇，”地上的人瘫软无力，身体动也不动，只是嘴角一弯，表示还活着。
“起来了，我说咋没看到人，敢情是没看到躺着的人，”一把大手，把躺着的人拉了起来。
四十多岁，一米五六高，脸像苹果的汉子，正笑吟吟看着他。
“你谁？我不认识啊，认错人了？”
那人软软着身子被大力一拉，站了起来，心中诸多问号。
“好家伙，这特征也是非常了得了，”汉子看着那人站起来双腿直晃悠，夹杂着一阵酒风，边用手在鼻子前扇，边打趣。
那拿鸡毛当令箭的家伙，只说了让来湖边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