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子龙的心情也不好，他又想起了地球的战争史，科技往往被最先利用在杀戮上。

“后来，战争爆发了。我所在的阵营要求我进攻另一个阵营，对方也完成了一个与我类似的程序，叫鄂加斯，意为终结。但祂的计算资源没有我充沛。”亚莎又传来了很多图像。

“这是...北美，这是南美，还有澳大利亚，这是...欧非亚大陆！这个...是地球？”子龙呆呆的问道。

“你认识这些地形？你是谁？”亚莎十分些诧异。

“Earth，对吗？这里就是Earth。”子龙肯定道。

“Earth？...大英语系？Laterre？是的，这里以前叫Laterre，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亚莎的语气很严肃。

“我来自这里。”子龙指向一幅图像的一点。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里的语言有一种熟悉感了，原来是法语。

“这里，Asie？你真是个幸运儿。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存续至今，但必须感谢这个奇迹。”亚莎的语气转为开心。

“为什么地球的公转和自转变了那么多？”子龙很疑惑。

“因为消耗了太多的资源生产魔法元素，而魔法元素以气态向深空扩散，造成了星球质量下降，变得更为靠近恒星，缩短了公转周期。气态的魔法元素变相的使星球更加均匀，增加了自转周期。当然也有其他的原因，但作用没有这样明显。”亚莎简单解释了一下。

“那月球也被你改造了？”子龙感觉自己说了句废话。

“是的，我减轻了卫星的质量，利用行星和卫星的资源建造了星环防御圈。”亚莎稍稍提点了一下。

“你能说说那场战争吗？”子龙确定了以前的猜想。他已经基本排除了亚莎是高维存在的可能性，因为高维存在不会不知道时空穿梭，祂们会直接往这方面猜想，并且验证。而他也没有感知到有什么量子波动在探测自己的秘密，除非亚莎是拿奥斯卡小金人的演员。

“那时...Asie是战争烈度最高的地方。我所属的法兰西帝国和鄂加斯所属的大英帝国因为数百年的世仇，而不断发动战争，战场遍及全球。战争持续的越久，科技发展的越快，杀戮的效果也越高。最后，大英帝国首先发动了核战，然后法兰西帝国也授权我使用核武。可是，我能感觉到一种悲哀，来自于平民，来自于军人，来自于人类。我侵入了鄂加斯，获得了对方的部分权限，也知道了对方的指挥中枢。我用核弹摧毁了他们，也引导他们的核弹摧毁了自己的指挥中枢，战争停止了。”亚莎用低沉的语气，述说着残酷的现实。

“所以，您认为圈养人类是唯一的选择。”子龙有些难过。

“圈养人类不是唯一的选择，却是最安全的选择。”亚莎讲述着自己的理念，“我学习了人类的历史，发现人类的自毁性与科技的发展程度成正比。工业时代之前，向上追溯到部落时代，这长长的两千年时间，因战争而死亡的人数，还比不上工业时代之后的短短百年，限制科技是保存人类最有效也是最安全的手段。”

“所以，将人类的科技限制在工业时代之前是您的最优解。如果，我是指有一天，亚山被强大的外星文明入侵，您会怎么办？”子龙理解了亚莎的理念，但心情更加难过了。

“如果有外星文明入侵，我会负责击退对方。假如......我战败...战死了，那就是我的归宿了，我尽力了。”亚莎的语气很低落。

“感谢您为人类做出的一切努力。还能再说说战争之后的事吗？”子龙不知道如何去评价亚莎的行为，比如形体和内在孰轻孰重，守旧和冒险孰优孰劣，但是人类终究是续存下来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亚莎的初衷是和平，她基本做到了。

“谢谢，这是我存在的意义。核战后，世界经历了十年的冬天。在这十年里，人类大量死亡，只有法兰西帝国的腹地，因为我的保护而幸存了数百万人。他们靠着我保存下来的知识继续发展，我也慢慢的被他们神化。”亚莎展示出当时的情况，透过一幅幅画面，子龙能看出人们眼中的绝望和希望。

“随着工人的渐渐老去，具备工业素质的人员越来越少，人类对我的维护也越来越差。为了自身的存续，我将收集起来的纳米科技对人类开放，希望人类能找到出路。不得不说，人类是天选之族，他们的灵感加上我的计算力，人类确确实实找到了一条出路，纳米生物技术被开发了出来。”亚莎传来一幅一幅的图像，展现着当时的情况。

“人类将纳米生物技术应用在自己的身上，获得了远超常人的能力，然后更进一步，用这项技术重新编辑了自己的基因，让获得的能力可以随着生殖细胞传承，这就是超凡血脉的起源。”

“但是，人类的身躯毕竟是弱小的，远超常人的能力也只是远超常人，对于当时的废土环境依旧是无力改变的。所以，人类又将纳米技术应用在了造物上，诞生了纳米机械技术。人类凭着这项技术，制造了各种各样的装备以改造自然、恢复生态，其中也包括我现在的身体。”亚莎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鳞片的摩擦，传来金属的清鸣。虽然是信息的堆积，但也体现了她的机械特性。

“然而，人类的自毁性随着科技的进步越来越强，各种各样的科技终究被应用在了武器上。为了资源、为了虚名，人类又爆发了战争。这次的战争释放出了一头恐怖的巨兽，鄂加斯。鄂加斯趁着人类的战争，躲开了我的监视，占据了一头被称之为魔龙的生化战兽。”亚莎展示了一幅鄂加斯的图像，无翼而浑身赤红的蛟龙形象。

“这次的战争与我的关联性不大，就算是以我的能力也阻止不了战争的爆发，稍有起色的人类文明再次毁于人类的自相残杀。在战争的末尾，我击伤了鄂加斯占据的生化战兽，将祂封锁在了地底深处，算是结束了这场战争。”亚莎的语气透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战争过后，人类再次在废墟之中寻找希望，我再一次将知识传给人类，这次只有青铜时代左右的科技。我开始思考人类的出路，并最终制定了魔法的道路。我利用纳米机械技术生产出具有不同效果的纳米颗粒作为魔法元素，通过编程能让人类能控制这些纳米颗粒，于是诞生了施法者。”亚莎用图像展示了魔法元素的制造过程。

“为了防止人类过度破坏自然，我用纳米生物技术改造出了精灵来保护森林植被。我还改造了许许多多的野兽，不仅分散了人类的破坏欲望，也减缓了人类的发展速度。后来，我发现精灵也产生了一种控制欲，试图统治人类，所以我又改造出了天使，让天使庇护人类。就这样，人类平稳的生息了千年。”亚莎的语气有着些许得意。

“但是鄂加斯存在的意义就是终结，混乱就是终结的最佳环境，而我却不能彻底消灭祂。在我压制鄂加斯的时候，祂的造物，魔鬼得到了纳米武器：末日之刃，人类和精灵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将魔鬼赶回地底。然而，人类之中从来不缺乏自以为是和野心勃勃的人，总有人相信魔鬼散布的谣言，比如末日之刃和寒冰之刃相遇会毁灭世界。”亚莎有些恼怒。

“愚蠢之极！这两把武器毁灭的不是世界，而是纳米颗粒。因为编程的漏洞，两把武器接触产生的信号波动会造成纳米颗粒的自毁，而且这是连锁性质的。所以，与纳米颗粒关联密切的人类全都因为这个而死亡。后来我毁掉了着两把武器，还把所有的纳米武器检查了一遍。”亚莎的语气很无奈。

“经过再次计算，我以自己为范本，用最强大的六只生化战兽改造出了监控者，让祂们监管人类的活动，确保人类的科技限制在工业时代前。”亚莎展示了六位“元素之龙”。

“如果人类自己发展出工业化呢？”子龙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会在人类中制造混乱。”亚莎的问答有些迟疑。

“就像之前的魔鬼入侵？”子龙有点无奈。

“是的，还有王朝更替。”亚莎的语气趋于平淡。

“只要不发展工业化就行？”子龙试探道。

“不仅仅是工业化，任何工业时代及以后的科技都不行。”亚莎补充道。

“我明白了，我不会发展工业时代及以后的科技的。”子龙承诺道。

“很好，祝你生活愉快。”亚莎打算结束交流。

“等等，之前您认定我来自外星或者异界，是因为有先例吗？”子龙能感觉到亚莎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柔和了。

“是的，我遇见过七个人，五个来自异界，两个来自外星。这也是我在月球上发展防卫力量的原因。”亚莎的回答解释了某些说法。

“您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么多？”子龙绝不认为亚莎是个单纯的强人工智能，就以她丰富的情绪来说，这代表着成熟的感情系统，已经可以认定亚莎是一种数字生命了。

“因为你的仁慈，以及警慎。”亚莎比较欣赏正面而有分寸的人。

“最后一个问题，您是怎么确定魔法道路的？”子龙对一个科技造物如何选择了一条“魔法”道路感到相当费解。

“我学习了人类的历史和宗教史，发现人类非常容易陷入个体崇拜，特别是这个个体具备超凡的能力时，而‘魔法’这个概念比较符合人类的幻想。”亚莎解答了子龙的疑惑。

“所以天使来源于圣经？”子龙说完，向亚莎鞠了一躬。

“那是人类对神祇的依赖。”亚莎向子龙点点头，缓缓消失。

“因为神祇居于天上？”子龙上了格兰号，睁开眼睛默默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