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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忘机

焦灼bl 多冰无糖 2735 2020-06-17 16:21

  

九月不动声响地抽走了尾巴,卫城的天依旧炎热,薛鹤瘫在沙发上抱着半个西瓜,看着季飞扬微锁眉头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干嘛呢?”薛鹤问。

“查景点,十一想出去旅游。”季飞扬把电脑转向薛鹤,“一起?”

“不想去。”薛鹤懒懒地说,相比游山玩水,通宵打游戏才是一位死宅该做的事情。

“那你好好看家。”季飞扬有些落寞,没问为什么,拉回电脑继续查攻略。

装上两身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背包随时就能走。

黄金周前一天晚上,薛鹤扭扭捏捏地敲隔壁屋的门,探进去半个脑袋:“哥,你明天什么时候走啊?”

“七点。”

“打算去哪?”

“嗯...南方的几座小城,”季飞扬放下手里的书,对门口招了招手,“过来坐。”

薛鹤闻声进去,坐在椅子上,十只手指交叉相握。

季飞扬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问:“怎么了?”

薛鹤做了一番心里斗争,小声说:“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带上我。”

“好。”季飞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想是谁说要在家里打七天游戏的?

“怎么又突然想去了?”

“我爸要回来吧。”薛鹤挠了挠后脑勺问,“还来得及买票吗?”

一句台词蹦进某人脑海里,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和我走?

季飞扬拉开抽屉,拿出两张票,一张递给薛鹤:“之前买了两张,你说不想去,还没来得及退。”

两张票是连座,那天晚上薛鹤说不去,但季飞扬心里还是有一点侥幸。如果薛鹤没去,那就留另一张没用上的票是个念想,他还是想着薛鹤能回心转意的,和一个熟悉的人旅行,总好过一个独孤的人踽踽独行。

没想到还有一张票,薛鹤收好票屁颠屁颠跑回屋收拾行李。

离开的早晨是个阴天,火车接过轨道,咯噔咯噔地响,扰乱了薛鹤的清梦。

薛鹤困恹恹地拉开包,没摸出触控板倒是掏出来一本习题:“我怎么会带了本书?”

“我把你桌子上快做完的那本五三带上了....”季飞扬摘下耳机,轻咳了一声。

薛鹤眯起双眼对着对面一脸平静的人说:“季飞扬你是我爹啊不是?这么上心我的学习?”

“多学学总没错,咱们一去就是六天,你有信心最后一天花25小时写作业?”

“怎么一谈到学习你话就这么多。”

季飞扬装作没有听到,戴上耳机继续与世隔绝。

下火车后转了一趟汽车,两人只觉得尾骨都快散架了才终于达到目的地。山里凉快一些,南方湿润,薛鹤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要打开了,伸了个懒腰,背着包跟在季飞扬后面。

订的是一家评分不错的农家院,薛鹤没住过,安顿好行李之后带着相机往外跑。来时瞧见各家屋顶上五颜六色晒着东西,夕阳笼上了一层滤镜。

“季飞扬你快看,”薛鹤举起相机按下快门,“我在书上见过这个,叫晒秋。”

山区平地少,农家收获后把窗台屋顶当做晒台,晾上熟了的作物,远远望去,每家每户都像在门前铺了彩色的地毯。篁岭晒秋最为有名,不过此时他们所在的山区虽不及著名景点但也有一番风味。

正是饭点,远处缕缕炊烟袅袅飞起,融进空中化作烟火气与夜幕一同降临,季飞扬站在后面看着薛鹤的背影。真实,这并不残忍的真实。

村里人热情,薛鹤拿着根玉米换到了隔壁奶奶家的一小堆红薯,和隔壁小孩学着捉蚂蚱,在溪里捞虾米和小鱼。

季飞扬被薛鹤捉来的虫子搞得头皮发麻,不允许薛鹤进自己屋。

没有水泥城市,没有钢筋森林,矮矮的房屋乖乖的躺在正片天空下,月光倾泻着整片银河的温柔。虫鸣秋风,稻香麦芒,作物在成熟,孩子在长大。

两天后打算离开时,隔壁的奶奶出来送行,年迈的老人拍着薛鹤的后背,笑意和喜爱藏在一道道皱纹里。走远了薛鹤回头用力的挥手,特别大声地喊着奶奶再见,直到他们再也看不见老人。

“那个奶奶很喜欢你?”季飞扬问。

“嗯,我早说过,我特别招女孩子喜欢。”

“她没有孩子吗?”

“有。儿子和儿媳在外面打工,孙子从小跟在奶奶身边,上完初中就不念了,去了北方打工。”薛鹤看了看手里的熟玉米,掰了一半给季飞扬,“孙子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

季飞扬接过玉米,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白云深处有人家,离开的客车拐着山路,拐一道弯,就送出去一代人。

薛鹤扣下一个玉米粒,鼻子微抽,说:“你说我们能上学的是不是都特别幸福?”

“嗯?”季飞扬转头看着薛鹤。

薛鹤长舒一口气:“我喜欢画画,我爸妈也很支持我,但是中考之后我和他们说以后想专门走这条路时,我爸特别反对,甚至专门从国外回来和我长谈了一晚,没有谈拢。韩寒说‘七门功课挂红灯,照亮了我的前程’,我当时如获新生,高中以后故意天天迟到早退,希望我爸能改变一点点想法。可是没有。”

一边是现实,一边是理想,怎么委曲求全?以前的薛鹤还想不明白。

他低垂着头:“我想艺考,不是因为成绩太差,而是因为实在喜欢画画,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追梦的路是我一个人的路,谁也别想拦着我。”

季飞扬愣愣地看着薛鹤,这么一瞬间,感性战胜了理智,他觉得薛鹤并不幼稚,为了自己的理想舍弃其他,是一种潇洒。而自己简直相形见绌,是无头苍蝇,也是没有梦想的咸鱼。

季飞扬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和他妈妈一样,只有一个迷糊的影子,说:“我爸有一个朋友......也是学艺术的。他们那个年代,想要一鸣惊人并不容易。没有人会为了梦想选择饿死,只有沈...叔叔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条道路。后来他得了病,我爸把当时所有的钱都给他治病。我爸说,他是流金铄石,生生用梦想烤化了自己的躯壳,但生命已逝,艺术不死。”

作为一个理科生,还是理科生中的学霸,理智终于拉回了一点点地位,他看着旁边作沉思状的薛鹤,又说:“但是,学习在最大的程度上是一条康庄大道。”

康庄大道可以佐以玫瑰铺路,梦想和现实并不矛盾,我要你手拥花香奔赴远方。

“嗯,我知道。刚才我突然明白了,如果我想学习,任何都不会成为阻碍,除非我自己不想学。”画风一转,薛鹤挑起气氛地说,“咱可都是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

“有点目的论的意思了。”季飞扬禁不住笑笑。

车开上了公路,不再颠簸,季飞扬看向窗外,山后退着离他越来越远。

山里清静忘机,季飞扬本以为薛鹤会对偏僻的小村庄不满,没想到他这几天玩得比自己还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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