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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砸碗

两庭 原来是旺仔啊 6992 2020-06-17 19:23

  

霍思邈打着伞漫步走在雨巷,同张自封分开之后他就要谋划自己的事了,不能把那个小可怜牵扯进来。

说起来东渡海受海洋影响相当深,屋檐祈福神物雕塑都是根据海里异兽雕刻,各色样式怪异十足。让初来乍到的霍思邈看的很是入迷,两边道路不时划过嬉戏四脚水兽,因为雨季带来大雨让他们可以在小镇上自由横行。

“这位客人是要住店吗?”

驻足观看太久温和声音打断霍思邈观察,他这样直挺挺站在别人家大门口,有那么点故意挡门的嫌疑。

“哦,不好意思,看的太入迷,挡住你生意了。”霍思邈说话自己都笑出声,自己可不就是生意吗?

“这场雨想有客人也难,不嫌弃的话。”满头银发楚江开归拢耳边垂下发丝,温和开口说道。“进来喝杯酒暖暖身子,想要住宿的话楼上还有干净的厢房,就是歇脚也无妨。”

霍思邈饶有趣味打量楚江开,打理整齐的银发,说话温吞吞的口气,还有精心裁剪过的衣衫。呻吟片刻抬脚迈上台阶,随手收好雨伞。

“那就多有打扰!”

“远来的都是客,打开门做生意哪有拒绝客人的理由。”楚江开修剪整齐的五根手指手指做个请的动作,让开身位。

“很安静啊。”霍思邈走进大厅,放眼看去空无一人。

“说话太客气,根本就是没有生意,不然我也不会注意大门外还有人冒雨站着。”楚江开很爽利轻笑道,爽快点破。

“喝点什么?烧刀子还是我们这里特有的米酒?”

“来都来了还不喝点新鲜的,远道而来就是为了这口。”霍思邈随意找地方坐下,反正这地方也没有什么人。

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让张自封看见绝对暴走,凭什么管着他不让喝酒,自己在这跟人拼酒。

“好咧!”楚江开立刻从柜台搬出坛米酒,摸索找出来两个酒杯放在桌面。

“是还有其他人?”霍思邈明知故问道。

“哈哈哈哈哈,算我请你的。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楚江开掀开蜡纸,瞬间酒香扑鼻。“我看你顺眼,咱俩借着这么好机会看着雨景下酒!换成别的人我还不舍得拿出来。”

“好酒!”霍思邈眼瞅酒坛里清澈见底,不由发出赞叹。

“嘿嘿,老儿我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没事喝两盅。这酒是我费很多年才琢磨出来,只此一家绝无分号!”楚江开说话间给俩人倒好。

霍思邈没有着急喝,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闻一闻,等了有十个呼吸时间直接仰头灌进嘴里。

“一线吼,爽快!”起初没有什么感觉,全部喝下去以后霍思邈的脸瞬间涨红,很快恢复原貌,脸色变化相当之快。

“懂行,这酒没有白喝!”楚江开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自己则小口小口轻抿。

“老板,才是真正懂酒的人。”霍思邈躲开楚江开伸出拇指方向,谦虚表示自己当不得夸奖。

“客人从哪里来?”楚江开悻悻收回手指,独自喝下米酒问道。

“从该来的地方来。”霍思邈微微一笑。

“客往何处去?”楚江开给霍思邈添上酒,不着痕迹直视对方眼睛。

“往该去的地方去。”霍思邈敞开衣衫,热气从背后升腾。惊呼道“这酒劲头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楚江开听到这句话放肆大笑,眼底闪过精芒道“客人是个雅士。”

“老板也是雅人。”霍思邈手指划动杯口,指肚有水渍划过。

“我们这条街里有个讲究眼缘,我看谁顺眼就要护着谁,出门的咱们不算,只要你在我店里我就要护你周全。”楚江开银发被火烛照射熠熠生辉,推杯交错间似有光晕。

“不怕我赖在这里不走?”霍思邈嘴角轻挑“你们这还有这么讲究的规矩,不怕被人算计吗。”

“江湖上讲就的是走的是路交的是朋友,而且也不是随便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楚江开无所谓摆摆手,带有一丝不屑说道。“决定权还是在我手里,我现在看你顺眼,没准一会就看你不顺眼了。”

如果这里有第三个人坐在这里就会发现,坐下喝酒两人在气质上稍稍有些相似。并不是说穿衣打扮行事作风上,他们两个老鬼有样貌相似,而是神魂层次的相似。

屋外雨势见大,屋内酒喝得更是大

“无奸不商说的是你们这种人,好话赖话都让你们说了。”霍思邈眼里闪过精光,放下酒杯“我倒不介意你算计,楼上还有干净的厢房吗?”

“只有两间住的人,其他房间你随便选,你就是睡到地上我也没有意见,当然房钱还是要照给的。”楚江开大手一挥,对算计这个词他很不满意,怎么能这样说我呐,我这是以诚待客。

“放心大胆的喝,我这里不是黑店,也不是求你住我这里。”

“就怕你的藏酒不够,酒逢知己千杯少。”霍思邈举起酒杯,邀请主人一起。

“哈哈哈,海水干了我这里的酒都不会干,敞开了喝。”楚江开举起酒杯轻碰,一饮而尽。

“梁叔,快点快点,底下有热闹看。”琼姬坐在三楼走廊栏杆上,悬空晃着自己两条长腿,嬉笑看着下面。“他们说的好热闹,怎么我们住进来时候他没有请咱们喝酒?这个店家着实坏的很。”

“江湖人有江湖人行事原则,可能是缘分不够吧。”梁诚易吸两口鼻子,耳轮微红,明显是酒虫被勾出来想贪杯了。

“梁叔是馋酒了吗?”琼姬听见梁诚易加重的呼吸,扭过头懂事说道。“我可以下去跟掌柜商量下,买他几斤,咱们不差钱。”

“这种酒可是有钱都买不到呦!”梁诚易双手进袖子里,闭着眼陶醉状。“真的是香啊,喝酒要看气氛看心情的,底下这场酒可是千金难买。”

“那玩意有那么好喝?”琼姬到底还是个孩子不理解梁诚易为什么这么馋,梁叔这人哪都好就是看见酒走不动道。

“不能说,不能说,等你再大些就晓得了。”梁诚易摇摇头,虽然他敢带着琼姬去逛金窑,但是在喝酒这件事上他没有怂恿过琼姬。

“真香啊!”

“上面的那老头,我可是都听见了,故意说话声音这么大。”这时候楚江开抬头很准确快速对着梁诚易位置喊。“今天我高兴,要不下来喝两口?”

“方便吗?就不知道那位?”梁诚易猛然挣开眼睛,也不急着答应,反问对方。

“喝酒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不然就可惜了这好酒美景。”霍思邈摇摇头表示没有意见“下雨天更是喝酒天啊!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听到下雨天喝酒天这六个字梁诚易心领神会仰头大笑,手撑住栏杆直接跳下。

“小心我的家当!”梁诚易动作惹的楚江开惊呼,心想这人怎么这般没有实诚。

好在梁诚易半空控制住力道,衣袖鼓动身影轻飘飘落下,敏捷落地没有丝毫声响。

“好功夫,好身手。”楚江开看着梁诚易连说两个好,站起身鼓掌道。“当浮一大白!我再去取个酒杯来。”

“为这手功夫也要喝一杯,修行不易,既是同道中人咱们酒海浮沉,见真章怎么样。”霍思邈同样点点头,屁股让开座位,示好梁诚易让他坐下。

“都是小道,小道,说来惭愧修行数千载那得出手的也就这手功夫了。”梁诚易谦虚欠欠身,漫步走到桌边,酒香越发浓厚。比他在上面过眼瘾来的强,发自内心感叹道“真香啊!”

“真不是我吹,我这就酒如果是平时开的话,这里早就被酒鬼们围的水泄不通,能一直飘到下一个港口,不带唬人的啊!”楚江开拿着酒杯坐回原位,满脸自豪。

“不夸张,不夸张。”梁诚易笑着点点头。“我绝对信你,这酒香我闻着就要醉了。”

“来,咱们为了这酒干一杯!”楚江开举起酒杯,左右看看豪迈说道。“都要一口干啊!”

“来!”

三人同时仰头将杯中酒喝光,皆是脸色发红,头顶冒出青烟,轻浮飘飘汇聚在房梁处,勾勒出如美人侧卧或如舞剑美姬。

“爽!”

“江湖而郎什么当已梦为马还是小气了,当对酒高歌人生几何。”

“一群酒鬼……”琼姬两手拖着脸颊无奈看着大厅三人喝酒划拳,泛起白眼瞅到不远处的青烟更是骂道。“还是老色鬼!”

“梁叔哪都好就是遇到好酒收不住心。”琼姬两条长腿缩回栏杆里面,拍拍手不再看。“还是去看看那愣头青出来没有,没有猜错现在应该被打出来了吧。”

琼姬嘴里的愣头青可没有被打出来

张自封被人架着走进大厅,许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走错地方,可是这吃食都送到嘴边了,让人怎么拒绝。

扑面而来花香香气瞬间冲散身上雨露气息,大厅里莺莺燕燕女子穿着宫装,因为大雨凉爽缘故都在宫装外面套着轻薄衣衫,称得上是百花娇媚惹人怜爱。

大厅内目光全部集中在突然闯进金窑不速之客身上,现在这等时候还有男人敢来这种地方,不是实力强横之辈,就是……

张自封低头打扫桌上菜肴,他肚子确实是饿了,美酒虽好解不了肚皮饥饿感。余光则在打量周边,注意到房屋内部整洁看不见灰尘,更没有浓重胭脂水粉,四周花团锦簇,扑鼻的香气虽浓确是不俗气不让人反感。

“这是哪来的俊俏郎儿?”坐在大厅木椅一位青衫女子冲着张自封打趣道,眉眼尽是风情。

“花姐,你别吓跑这位小哥。”二楼身穿蓝色衣衫丰盈女子慵懒半趴在红木雕刻栏杆,手里抓着瓜子磕道。

“蜻蜓你是觉得我现在没有魅力吗?”被蜻蜓称为花姐的女子笑吟吟伸展腰肢,展现自己引以为傲身躯。“还是你先相中这位小哥了?”

“呸,我相中他了,我是怕这位小哥被你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蜻蜓说完惹的大厅内女子全部掩面偷笑,这个姑娘嘴上是真没有忌口。

“那个……我好像进错地方……我是准备找个休息睡觉地方。”张自封紧张嘴都犯磕巴,他其实是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付不起饭钱啊,转身就想跑。

“外面那么大雨,小哥不如留在这里暖暖身子?”巨大身影挡住张自封退路,可怜张自封正对着撞进来人怀里。“我们这里也是可以借宿的,外面现在雨下的这般大,放你出去我们也不放心啊。”

张自封使劲抬起来头,刚才他是结结实实撞进人家怀里,面部有点疼,眼睛里倒映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粗糙大脸。

“阿蛮,你也不能放跑这位小哥啊!刚才姐妹们的承诺还算不算数!”蜻蜓艳红色嘴唇吐出瓜子皮,手指着阿蛮不让他放人。

“算数!”厅内女子异口同声,吓的张自封后脊梁阵阵发凉,不行就要赶紧走,再不走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哥就留在这里吃杯热茶,陪我们聊聊天也好。”花姐笑的花枝乱颤,胸前更是波涛汹涌,摇曳腰肢走近张自封身边。

“我还有事,实在耽误不得。”张自封找个很撇脚的理由,试图躲过阿蛮这个大块头封锁,几次变幻脚步都躲不过这移动人墙。

“小哥不要误会,我们这里是正经金窑,不做皮肉买卖。”阿蛮虽然看起来好像是个傻大个,但是眼睛里不时闪过精光。“想要住宿我们这里也是提供的,而且价格绝对公道,更何况刚才姐姐们打赌谁今天大雨登门可以免除一切费用,在这里一切花销姐姐们平摊。”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要不是我聪明差点就信了。”张自封用看不白痴眼神看着阿蛮“我看起来就那么好骗吗?越是这样我今天还越是要走了!”

“黑店!赤裸裸的黑店!”张自封心里很确定,这就是间黑店,没准还是最阴险恶毒的那种!这么想着他再看阿蛮,就是个手握提刀的屠夫。

“小哥怎么就不信呐?”阿蛮才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张自封,这人怎么这般不识趣,开口说道“大雨封路,姐姐们无聊找找乐子这事也是很平常的,看来小哥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出门打听打听去,金窑哪里有诓骗人的事情。”

“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张自封还是不相信,逃难的年月自己怎么碰不到这种好事,难不成是跟霍思邈八字相克?挡了自己的运势?

“小哥不要怕,我们金窑在这里说话还是有分量的,说是不用你花钱就是一个铜板都不会要你的。”花姐耐着性子跟张自封解释“要是再不放心,我们是只谈风月,不谈皮肉。”

“你找我要铜板我也掏不出来给你啊……”

“你想谈皮肉也需要老板娘同意啊!”大厅里不知道谁大声说出来,周围姑娘们笑成一片,声音高高低低很是好听。

“谁又皮痒痒了是不是?”花姐也不恼,自然得给张自封招招手“俊俏郎儿来我这里坐,我给你点心吃。”

张自封觉得自己就是掉进虎洞里可怜的小绵羊,平生最怕的就是跟女子打交道,局促站在原地。

“远来的就是客,你们这么着急是闲出病了吧?”三楼最中间房门打开,细长大烟杆轻敲房门,底下所有人不再言语,含笑等着正主出现。

张自封这时候正好回头,眼睛瞳孔瞬间放大。

老板娘身穿白袍,白袍衣面用针线做点缀梅花零零散散飘落,好一幅白雪梅花图!衣衫左侧原本应该穿出袖口的白玉小手随意搭在里衬,手臂挂在胸前衣领处。乌黑头发用发带整齐梳理在脑后,白烟从小巧可人嘴里吐出。

烟雾环绕清冷脸庞向上最后在头顶消散,青烟冷峻,屋外的大雨在气势上也要逊色许多。

张自封被老板娘的气场惊艳,他这才反应过来厅内女子只是言语打趣并没有起身迎客,仰仗的还不就是这位老板娘吗?哪个不长眼的男人敢在这找事。

“这真的是金窑吗?”很多初次登门修士不敢相信喃喃自语,只能老老实实坐下谈谈风月,喝喝小酒,大气不敢喘。

“看!又一个被老板吓傻的。”蜻蜓努努嘴表示见怪不怪,她对这些男人真是没有好感,没有骨气的样子。

“小哥现在可以放心了?”老板娘右手指尖放在栏杆处“刚才阿蛮也说了,姐妹们打赌一切费用平摊,虽然是闲着无聊打趣说的不过既然你都进来那我们也不能当玩笑。我们姑娘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若是食言金窑的招牌今天算到头了。”

“老板娘说的好!”花姐在底下带头鼓掌,赶忙招呼道“小哥还不坐下?”

“那……我就坐一会?就坐一会啊!”张自封解下蓑衣,摘下斗笠,刚才他身上还滴水,这些姑娘都没有嫌弃给他喂食。

阿蛮很自然接过,看张自封没有离开意思笑笑往后退。他只管挡下客人,后面有发生什么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我…”张自封试探性迈下台阶,突然听见身后阿蛮关闭大门声音,赶紧回头看见那傻大个冲着自己笑。

“完蛋,完蛋!这些人不会是抓我回去的吧?”心里暗在打鼓,处处透着古怪啊这里。

“小哥,坐这里!快过来快过来!”花姐招呼张自封坐自己身边。

“小哥,喝茶。”张自封刚落座,一杯热茶已经放在眼前。

“死就死吧!先吃饱再说!”张自封端起来茶碗一饮而尽,没等咽下就吐出来。“好烫!怎么会这么烫!”

“哈哈哈哈哈哈”大厅女子看着张自封滑稽表情哄堂大笑。

“我们这里的茶是出了名的十八滚,用滚烫热水走十八遍才能把茶香撒发出来,像你这样喝法我们倒是第一次见。”蜻蜓好心解释“谁去取些冰块来?”

“我去!”厅内有道消瘦身影笑着起身。

“白露今天倒是好说话。”蜻蜓很诧异看着倩影消失“看来真是这大雨下的大家都快憋疯。”

“小哥,从哪来?”老板娘漫步走下楼梯,大烟杆烟气像彩带般环绕。“怎么到了我们这偏远地界?”

“刚在琉璃郡攒了点小钱,想着从这里走水路到海王城出海做点小买卖。”张自封慌话张嘴就来,没法子看他跟着是谁就晓得了。

“那真是不巧,浅川最近雨季提前到了这雨不下个十几天是不会停的,看劲头小哥恐怕很难出海。”老板娘坐在张自封对面,反转烟杆很自然递过去“来一口吗?”

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人大为震惊,平时老板娘对烟杆子特别珍惜,旁人碰都碰不得,就是最宠爱的姑娘也没有破例。曾经有个不长眼的修士借着酒劲摸了下,直接被阿蛮打断腿绑在旗杆上暴晒。

“合适吗?”张自封迟疑片刻,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相聚就是有缘。”老板娘左手伸出袖口,改为双手递上。

“那我就意思意思……”张自封受宠若惊双手接过,眼尖注意到嘴口还有红印,这可怎么下嘴。

“请!”老板娘示意张自封,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自封小心躲开红印,鼓起嘴巴轻轻吸进。

“完蛋……”张自封吸完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来不及反应两眼一黑倒在桌上。“被算计了……”

“这是?烫死了?”白露刚巧捧着碗掀开帘子,就看到倒在桌面张自封,下意识惊呼道。

“我更关心他砸碎茶碗……”花姐心疼被张自封脑袋砸碎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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