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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云下狨钺城

回逆 飘帕斯 2546 2020-06-18 07:46

  

正午时分,太阳已经高举头顶,北钺城就近处官道上时不时跑过驿站送信的马匹,扬起风尘。

一个瘦高的少年背着包裹,微微上掀遮阳笠,一眯眼,就看见到了不远处城墙上的三个大字,狨钺城。

“ 终于到了啊。”少年心中暗叹一句,从禾城出发至此,就没有一处村寨,整整在外风餐露宿一旬光阴,将和煦春风走成了烈阳夏至,总算是到达了晋国北方边城。

背负包裹的少年,正是下山送信的余洵,和当初下山时相比,长了不小的个头,当然也晒得更黑了些。

当时跟随着老牛出来,云里雾里,便是直接落脚在晋国最南边的樊城。随后老牛就与小余儿分别,各走各的。余洵的这位牛前辈说是要回老地方看看,带上小余儿太过于碍事,少年无奈,只好行礼作别,还被老牛好好叮嘱了一番。大概意思,就是让少年好好‘走’这一趟,反正对于半个修士的余洵而言,对体魄大有裨益,更不会像凡夫俗子一般劳损筋骨。

小余儿连连称是。

这位外形与路边田里耕作黄牛毫无差别的牛前辈,话可不真算多。平日里一起跋山涉水也就和游人一般看看沿途风景,帮忙背一下行李。有时候遇到乡野耕牛哞哞叫唤,甚至还会回上一声牛叫,余洵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讲啥。

后来一人一牛分别,小余儿确确实实是背负包裹,在用双脚丈量大地,从晋国南部樊城一路北上、途经燧火城、晋国京都晋城、然后是禾城、再一路向北走到北方边城——狨钺。

少年的脚步也确实越来越快,从最开始一日累死累活赶路四十里地,到现在狂奔不止能日行百里。体魄收益之大连余洵也吓了一跳,毕竟只算是半个一境修士,难以纯粹凭借聚集灵气补养己身,作弊又没有意义,那么就只能靠硬吃苦了。

所以小余儿从出来落脚樊城至今,已经走过了整整一年光阴,快十五岁了,一路上并非一帆风顺,不过也没有遇见什么大事。连修士或是妖族,也仅仅是在京都晋城街头上碰见过,更没遇到过什么山上仙人御风而行的场景。大概是小余儿走了整整一年的晋国,在这方大世界里,还是小了些。但好在人世间哪里其实都一样的,少年出门在外,吃了些亏,学了不少,老江湖算不上,但是被坑蒙拐骗怕是很难了。

余洵眼前这座宏伟程度甚至比京都更胜一筹的狨钺城,是几百年前的防守连城之一,看着和普通城池没有区别,但却是晋国唯二拥有护城大阵的城池,打造京都晋城大阵,晋国已经算是举国之力。所以这座狨钺城,其实是更南方的一个大宗门和两个能被尊称为王朝的国度出钱、出力、出修士修筑而成。当然还有西边丰国北部的长弈城、以及其他邻国与邻国的九座北方城池,九城并排,组成连城。当年九座连城里面聚集了大量的人族修士,各国驻扎的重甲军伍,为的就是共同抵御妖族大军。

但其实在更老的岁月里面,妖族与人族关系并不紧张,甚至算是和睦,往来交流,游历,商贸频繁。只是不知道几百年前发生了什么,十天之内,中原妖族或是乘坐符舟渡船,或是花上大价钱走上各地传送大阵,纷纷撤离人族领地,战争,在甲乙历四十六年就这样突如其来的爆发了。

大战打了近二十年,死了不知多少生灵,时不时还有七境以上的大修士陨落,人妖皆有,双方伤筋动骨。但万幸的是,双方传说中的那九位已经成神,供奉于庙堂中的生灵,都没有出手。战争打响第二十一年,有一男子独自闲庭信步,持剑斩入妖族军帐中问剑妖皇乾中天,此人就是被后人称为人族剑神的苏添。

随着连城外沙场上如连绵山脉般巨大的妖皇蛟身坠落,战事终于止戈。乾中天的野心和他的生命一起消逝在了苏添的剑下,但人族剑神也自此下落不明,有人猜是与妖皇一同身死道消了,也有人认为人族剑神修为更胜一筹,但为了斩杀妖皇依旧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独自闭关修养疗伤去了。

二十一年的战争,带来的损失难以想象,更不会有生灵希望再经历这般残酷的大战。所以战后不过三天,人妖两族高层便聚集于妖皇遗骸上会面,缔结下千年盟约,两族恢复至战前的和睦关系,并以血起誓,只要他们这波生灵在世,就要保住这往后千年太平。妖族更是为表诚意,愿意无偿为人族提供炼体之法,而人族这边则是还礼,愿意将人族神通,传道妖族。

在此之前,人族修道神通,妖族炼体净血,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平分秋色,此后相互传道不再是两大族群禁忌。

于是诸多修士齐心协力,炼化妖皇身躯为伏龙山,并以其身躯为枢纽,建起笼络四方天地灵气的大阵,在山上建立起了现在两族青年中的探求道学、交流胜地——北仲院。所以距离妖皇遗骸最近的狨钺城,城外向北去妖族方向,皆是伏龙山外围阵法所化的白茫茫雾气,千里大地之上,被晋国人称为云泽,而狨钺城,作为托载了晋国人昔日大战骄傲的边城,又被人们冠以云下狨钺城的美称。故而出身狨钺城的人们被问及自己的故乡时,会自觉地往自己脸上贴金,自称自己是来自云泽。

这也就是为何余洵要一路向北至此,出了这狨钺城再往北走上半个月,就到达了三师兄李生所在之地,少年不由得拍了拍背后的包裹,像是告诉里面的盒子,或是在告诉自己,嘿,一年了不容易啊,总算是快要到了,于是余洵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在城门处被守卫查阅过带有籍贯姓名的文牒,打上狨钺城印记,少年谢过守卫,便蹦哒起来。因为风尘仆仆的少年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在干燥柔软的床上好好睡过一觉了。

七拐八拐找个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余洵挑了一间顺眼的乙字号房,便扔下包裹去好好洗了个澡。去和小二打招呼做上几个小菜送来房间,顺便闲聊几句,当被小儿问及这位公子从哪儿来时,少年没来由想起了有趣的事。昔日刚下山到樊城的少年,也被当时落脚客栈的小二问过从哪儿来,初入世事的余洵老老实实回答说是从云泽出来的,被同样年轻的店小二笑话了好久,就你还没我个高呢?现在还站在这晋国最南边的樊城,也好意思吹牛皮说自己来自最北边的云下狨钺城?

压根不知道啥狨钺城的小余儿一头雾水,也没办法反驳,心里别扭了好久。所以回到房间的少年翻开文牒上狨钺城的印记,不由得就开始乐呵,瞧谁不起呢?这不,我就住在狨钺城的客栈里,以后再跟人寒暄,给他们讲自己从云泽来,看哪个还敢笑话我小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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