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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下船

剑序引之红玉图 拾遗生 4298 2020-06-18 10:37

  

沈别陵见白沐要找那寄售之人,不由皱眉问道:“你这想法倒是不错!可那姓谢的丫头不肯透漏丁点儿消息,这该如何寻找?我们在船上待不了多久!一旦下船离开岸边,就更加没了线索!”

白沐思索了片刻,摆摆手道:“莫急!我有办法。”

三人听他此言,皆露出好奇之色。

沈别陵连忙问道:“你有办法?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白沐看了看他,解释道:“其实,我今晚去见谢留音,除了鉴别‘血玉弥勒’,还做了一件事情。”

沈别陵一听这话,不由疑惑地问道:“什么事情?”

白沐露出狡黠地笑容,朝其回道:“我在谢留音的血玉弥勒上做了手脚。”

许伯恩闻言也是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手脚?你当着她的面儿做了手脚,她未曾发现?”

白沐扫了眼三人,伸手入怀摸出个瓷瓶,放到了桌上,解释道:“这东西叫‘二月香’!一旦沾染,就会留下一种独特的气味。这香气虽然寡淡,却十分持久。只要不用水清洗,便能保持两月不散,故此得名二月香。我将此物涂抹在咱们的玉佛上。在检验的时候,只要相互接触,对方的血玉弥勒自然而然会沾染上香粉。我没有碰触过谢留音的血玉弥勒,她自然不会有所察觉。而我们只要凭借气味,便能找到那寄售之人。”

许伯恩露出兴奋的神色,赞叹道:“真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奇物!”

白沐笑道:“此物,我也是从别处得来。这次出门,为防变数就带在了身上。”

沈别陵想了想,谨慎地问道:“此物既有香气,若那谢留音有所察觉,可该如何是好?”

白沐摆了摆手,安抚道:“不必担心!这香粉的味道极淡,很难察觉。我仔细地留意过谢留音,她的身上也有使用胭脂香粉。其味道比‘二月香’更加浓郁,有此遮掩便很难察觉。”

沈别陵得到着这般回答,立时担忧地问道:“哦?既然气味能被掩盖,那我们如何追寻?”

白沐面带轻笑,从衣袖中取出个竹筒,展现在众人面前。随手轻轻摇晃,内中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声响,好似某种昆虫在鸣叫。他扫视一圈,见三人不解,这才说道:“二月香的味道寡淡,以我们的嗅觉自然是察觉不到。不过,人的鼻子虽然难以察觉,却有能够察觉的东西。这竹筒里的蛊虫叫作花信蜂,自幼虫时就开始喂食‘二月香’。所以,它对‘二月香’的味道十分敏感。用它来追踪判别方向,保证万无一失。在使用前,先饿它两天。到时,它只要闻到了‘二月香’就会狂叫不已,气味越浓,叫得越欢!”

沈别陵拍了拍白沐的肩膀,轻笑道:“哈哈!还是你有办法。”

四人商议过后,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隔日正午,寒江孤楼开船放客。

白沐与许伯恩三人下了寒江孤楼,却并未急离去。而是立于马头,驻足徘徊。

许伯恩压低了声音,朝向白沐道:“船行于水,我们于路上追踪只怕不易?”

白沐点点头道:“不急!等船开再说,只要清楚行船的方向,便能推测出下一次停船的大致方位。然后,我们依照方向、风速、水流,逐个码头打听,不会太大的问题!”言罢,他转向沈别陵道:“请沈大哥先去驿站,把咱们的马匹牵来。等船开走,咱们便骑马沿江尾随。”

沈别陵听他安排,开口应道:“好!我这就去。”

这边话音刚落,叶归云却突然开口,插话道:“我去吧!”说完,他也不理众人的意见,便自顾奔向了驿站。

码头上,寒江孤楼的船客陆续下船。

白沐抬眼打量,正巧看到,张师骏被沪坊的弟子从船上扔下。瞧那模样,竟十分狼狈。不过,这也不能怪瀛洲沪坊做事蛮横。若非如此,那张师骏极有可能会赖在寒江孤楼常住不走。此刻,瞧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虽有些同情,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还身负重任,哪有心思上前安慰。遂想到这里,也只得摇了摇头,叹息道:“求而不得,乃人间苦矣!”

金主们陆续下船,神色间各有不同,有人高兴,有人沮丧。当然,也有人在破口大骂。这破口大骂的正是高卢生!他下船后,晃着胖乎乎的身子边走边骂,言辞之中满是怨怼,好似泼妇一般。

“什么破船!老子再也不来了!妈的!这次亏大了!”正在这时,他的贴身护卫迎了上来。赶到近前,朝其躬身问道:“怎么回事?老爷为何如此生气?”

高卢生哭丧着脸道:“怎么回事?老爷让人坑了!王八蛋!敢拿假货坑我,看我不打断他的腿!走!咱们赶紧回去!别让那混蛋跑了!必须得让这孙子,把那五千两银子给我吐出来。”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

白沐见状,不觉暗自好笑,对方既然敢行骗,又怎会等你回去找他算账。

这时,穆百代与李铭宿也自船上下来。跟着两人下船的是李贺年,他离开时还与白沐打了个招呼,客气了几句,才带着随从施然离去

最后下船的是一脸愤然的王姓老者。只见满脸的愠色,怒气冲冲道:“你以为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哼!咱们走着瞧!”他这刚一下船,便有两名带刀的随从迎了上来。

其中一名随从,朝那王姓老者躬身问道:“发生了何事?老太爷怎会如此生气?”

王姓老者看了随从一眼,沉着脸道:“走!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言罢,便领着两人上了马车。随着车轮的吱呀行出了码头,驶上了官道。

王姓老者撩开车帘,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朝着赶车的随从道:“等回去后,我给你们老爷去封书信,就不信治不了这瀛洲沪坊!”

那赶车的随从闻言,连忙道:“老太爷莫要动怒!以咱家老爷的身份,收拾这瀛洲沪坊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另一名随从见状,也是附和道:“这瀛洲沪坊竟敢得罪老太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让咱家老爷封了这作坊,给她点儿厉害瞧瞧!”

赶车的随从挥舞着马鞭,大声应和道:“就是!咱家老爷堂堂的三品大员,治一个小小的作坊还不是易如反掌!老太爷何必大动肝火!”

“哼!寒江孤楼!我让你变成寒江破楼!”

在两人的劝慰下,王姓老者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正在这时,一声感慨不知从何处传来,好似在耳边响起。

“可惜啊!你想拆这寒江孤楼,怕是没了机会!”

话音方落,一道消瘦的人影出现在马车前方。只见他单掌一推,骤然击中马头。

枣红马嘶鸣一声,立时毙命倒地。而飞驰的马车则因瞬间停止,巨力前推,人立而起。

车上的随从与王姓老者,随着马车倒立,顿时摔落到地上,狼狈无比。

这两名随从年轻力壮,身手不弱,尚还好些。可王姓老者年纪太大,被这么一摔,险些晕死了过去。

随着三人被摔得七荤八素,耳边又是一声轰鸣,高高扬起的马车落回原地。一对车轮因落地过猛,而瞬间折断飞了出去。

那两名随从忍着疼痛艰难地爬起,抽出腰间的钢刀,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子,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欲意何为?”

这消瘦的男子面容呆滞,两颊斑白,用沙哑的声音低沉道:“这个问题实在愚蠢!我会在半途拦阻,自然是不怀好意!”

此刻,王姓老者也缓过神来,抬头望向面前之人。他一看之下,不由面露惊异,失声道:“怎么是你?”面前这消瘦的男子,他曾在船上见过,也是登船的金主之一。不过对方十分低调,始终不曾有过交谈。。

那消瘦男子叹了口气道:“难得!船上那么多人,你竟能记得住我!”

王姓老者皱眉道:“你我并无仇怨,为何要在此阻我?”

那消瘦男子像是有些疲惫,无奈地回道:“劫道而已,何须仇怨?”

正在这时,两名随从却已发动了攻势,挥刀劈来。一人飞身前冲,攻其下盘。另外一人则腾空而起,砍其头颅。二人的配合彼此呼应,相当默契。

可即便如此,在下一瞬间,所有的攻势都全部消失。挥刀的两人成了两具尸体,一头栽倒没了生息。

王姓老者见自己的随从被对方击杀,顿时面露骇然。他没能看清这二人如何被杀,却知道眼下的自己命在旦夕。心中的恐惧汹涌袭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哀声乞求道:“别杀我!只要你放我条生路,想要什么你尽管拿去!若嫌不够,无论多少钱财,我都能给你!”

消瘦男子摇摇头道:“钱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不是为钱而来。”

王姓老者眼见及此,已是满脸焦急,神情畏缩地问道:“你想要‘太阴离字卷’?”

那消瘦男子依旧摇头,叹息道:“不!也不是这个!”

王姓老者忍着身体的疼痛,朝向马车缓缓移动,并颤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消瘦男子盯着对方,低沉地回道:“尸奴骼。”

王姓老者闻言一愣,随即慌张地回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当时也在船上,应该知道,我没有买到‘尸奴骼’!”

消瘦男子轻哼了一声,出言道:“不!不要对我说谎!‘尸奴骼’乃西域奇种,无双不成形。此物,与血玉弥勒相同,必须有一株真品,才能判断另一株的真伪。你大费周章来到寒江孤楼,准备买下此物!必然对此物十分了解,怎会事先毫无准备。”

王姓老者听了这话,一时惊讶道:“你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消瘦男子淡淡地回道:“如果我说,我的手中也有一株‘尸奴骼’,你还会觉得奇怪?”

王姓老者心下恍然,涌起了某种猜测,脱口问道:“你就是那寄售之人?”

消瘦男子看了看他,反问道:“你说呢?”

王姓老者得到这般回答,面露惊恐道:“只要你不杀我,想要‘尸奴骼’尽管拿去!”说话间,一把抓起掉落的包裹,抽出里面的‘太阴离字卷’。将之打开,朝向那消瘦男子用力一抖。无数黑芒如疾风骤雨,暴射而出。

那消瘦男子心存大意,此刻察觉到异常,想要闪躲已然避之不及。数十道黑芒袭射而来,贯入身体,发出一阵‘噼噼啪啪’急响。巨大的冲击下,将之打得腾空而起,飞出了数丈摔落在地。

王姓老者见自己得手,遂再次抖动,射中对方的黑芒破体飞出,回到离字卷中。他望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冷声笑道:“这么多废话,还不是死在这里。”可话音未落,他却忽然察觉到莫名的异常。那地上的尸体已被打成了筛子,却为何不见有鲜血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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