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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入随州

浪迹天涯 闲云孤鹤 5658 2020-06-18 13:21

  

城门前,有出城的,也有入城的,而入城的人,顺着人流,来到城门口,叮叮当当,前面的人一枚枚铜钱丢进城门两旁大竹筐中,人也按顺序进城,而出城的则无需交费,穿过城门自然走人。

楚云头低低跟着前面一挑担农夫后面……

“喂,说你呢?交钱,入城费呢?”

一根竹杆突然横竖在身前,止住楚云前行步伐,低头正欲蒙混过关的楚云,看着胸前这竹杆,心中苦笑,不自然地抬起头来。

一张皮笑肉不笑脸正冲着他嘲笑,看着这守门护城兵,楚云露出一丝无奈苦笑,心中则万分郁闷,咋这么倒霉,想蒙混过关,可没想到还是被人揪出。

被人揪出,楚云也挺不好意思,就好象混电影票,混公园票一样,被人当场捕获,虽然以前也不是没干过,可被抓了现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脸有点小烫,不是他不想交这枚钱,可他真确实没有,身上人民币到是有些,可问题是人家收不收呀?

就像做错事的孩子,楚云头低低,一声不吭,而心中早直呼咋这么倒霉,早在他过来前,就注意观察许久了,几个守城兵靠在一边闲聊,时不时瞅眼人流,秩序乱了就过来维护下,有熟人的打个招呼,手一挥就过去,有进城的也会趁不注意就蒙混过关,守城兵也会视而不见,可见管理不严格,也可能进出之人,大多都是常年老熟人,守城的也不想做这恶人,睁一眼闭一眼放过,看到这些,楚云也才大着胆想混过关。

“快点,一文钱。”守门护城兵不耐烦催道。

站在城门下,众目睽睽之下,想不出众都不行,立刻引来路人围观,楚云头更是又低三分,这头一低,眼珠子余光则四处乱转,这眼珠子一转,则让他发现失败原因,忽略了一事,那就是衣裳与众人一比较,想不独特都不行,虽然这两天过来衣裳弄得开了几个眼,上下显得一片脏,可不影响这一身怪异行头。看来早在过来以前,恐怕早就已经引起他人注意了,这都是衣裳惹的祸,楚云低头叹了声气。

“你这种人,我三爷早就见多,哼,想从我三爷眼皮底下溜过,门都没有。”

守门的护城兵一脸洋洋得意,卖弄巡视一圈周围人众,显示他慧眼如神,谁也别想从他眼鼻子低下蒙混过关。城门口那几个同他一样护城兵,或蹲或站靠着城墙,笑嘻嘻一幅瞧热闹的样子。

楚云不自在扫了一眼围观的人,头低低垂下,供人围观。并寻思怎么办,也许人家教育一顿就会放人吧。

“王三,咋回事呢?”

一道阴沉嗓音传来。一个衣着华丽衣裳,年青公子摇着折扇,从围观人群挤进,随后又有二个年龄相若也挤进。跟在后面瞧热闹。

那叫王三的护城兵,转头一看,顾不得理会这想混水摸鱼入城者,一下变得很狗腿,转身肋肩诌笑迎了上去;“哎呀,是杨公子呀?……”

“杨公子,这人可能是天竺国那边过来得穷僧人,没钱,嘿,还想混进城,正想上去查查?……”王三弯着腰,站在一旁把所知情况介绍给杨公子听,当然也加上他的判断。

杨公子目光淡淡看了一眼护城兵士王三,没理会,注意力被那无头发,穿着奇形怪服,又像僧人又不像僧人吸引,斜眼好奇上下打量。

“那,那个你,是从何方而来?”杨公子扇子指着楚云问道。

楚云也好奇看着前面这圆领长袍公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的衣着仕服的真正古人,这人约二十出头年纪,长相不错,看上去风流倜傥。

‘纨绔子弟’,楚云脑子突然冒出这个词,莫非这就是古代富二代或官二代。

杨公子见这人不答话,眼光老往他身上瞅,心中顿时作气,“喂,问你呢?”不见反应,杨公子语气生硬,依然不见反应,那穷僧人无礼眼神让杨公子心中恼怒。

大为不爽的杨公子,移步走上,围着人转了半圈,目光不善,挑衅哼道;“哪来得野僧人,跑到我大宋做何?又有何企图,莫不是辽国派来的刺作,从实招来。”

襕衫,无袖头的长衫,圆领大袖,腰间束带,楚云看着挺好奇,这就是宋代仕服,这可是亲眼所见,绝不是道具,让摸一摸就好了,心神完全研究衣物构造上,至于那人的话则没注意听到。

不为所动,还一副好奇宝宝样子,那眼神真令人讨厌,扬公子不由一怒,手中扇子往对方胸口戳去。

啊,楚云低头看了眼胸口扇子,不明所以,抬头疑望,手一扒就把扇子挡开,

“干嘛?”

扇子被挡开,杨公子被叫声吓了一跳,退后一步,看到对方质问,也为刚才被吓行为恼怒,一个外来穷僧人敢吓他,不由气头一怒,捏着扇子又在次往对方身上捅去。

“你干嘛”楚云不愿惹事,错开一步,顺手挡了一下,那杨公子手腕吃痛,用手揉了揉相碰之处,满脸阴霾。

“干嘛,本公子要干嘛”杨公子气的反问,眼神扫到旁边那两位,身后两人也会意一笑,这种外来没背景穷僧人正好可欺负,分别从两边围上。

别乱来,有话好好说,楚云略带心虚退后一步。

三人一围上,说动手就动手,顿时拳脚相向。

都是普通人,也无套路可寻,纯属乱打一气,论打架,单个楚云也许还能应付,而六脚六手那就不是他能应付的,正所谓好汉架不住人多,乱拳打死老师傅。 先开始楚云还能举手挡几下,可手脚一多,完全顾不上,再也顾不了其它部位,只能护着头及要害少受伤害,被三个恶少围着一阵痛揍。

楚云好郁闷,这无妄之灾,平白无故惹来一场拳脚,我他妈的,招谁?惹谁了?怎么不讲道理?

“哎哟…”背上挨了一记黑脚。

“哎呀,”正面小腹又挨上一脚丫。

“贼娘的,下手这么狠,再往下岂不是让老子绝后,你当老子是病猫吗?”

此时的他才来到这陌生的世界,一切都是未知,本身一万个理由不愿惹事,他不愿惹事,可事却偏偏找上门,想讲道理没人听,也根本没开口机会,看他不顺眼就直接扁人,想还手又怕,只能被动防御。大骂又心中畏惧,怕遭来更大毒打。

“听我说,听我说…”楚云一边躲闪,一边喊住手,可三人根本不理会,继续拳脚相向,又不敢还手,楚云只能万分委屈躲闪。

这样下去可不行,一旦倒地,那就惨了,不敢打那只能逃了,拼着背上挨了两记暴拳,楚云往其中一个最弱身上撞去。

一个恶少,见发疯冲他撞来,心中一慌,忙让开一步,楚云还忙不得心中一喜,“哎哟”就惨叫一声,后背挨了一记飞腿,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往前摔去。

慌恐尖叫声响起,贯性之下楚云把看热闹人群按扑倒几个,连带他差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惊慌的人群也忙后退。

左摇右晃楚云站起,慌不择路就前跑。“让一让,让一让”楚云边跑边喊,所逃之处,围观的人群让出一条道来,也有出城躲僻不及,挤成一团,一时弄得城门一片鸡飞狗跳,身后三恶少也没放过他的意思,追在后面。

许多进出城门之人纷纷挤上前看热闹。不明真相的纷纷打听发生什么了,熟悉的人相互诉说;

“还能有啥呢,又是杨家那孽子又在欺负人了。听说是个外乡人。”

“不对是个穷僧人,那僧人好可怜哟。”

“这杨公子啊,真有辱家门?”

楚云自然不知他现在已成了议论的主角。此时正慌张四处乱窜,心里面直骂娘,委屈耻辱像只过街小老鼠四处乱窜。

“让开,让开”楚云发疯往人群之中蹿去,围观人群哄地让开,露出城门洞来,楚云扒开一挡道的人,也没顾得管摔没摔倒,闷头顺着城门洞过道就往前冲进去,光线一暗进了城洞,随后光线又一亮,跑出了城洞。回头一望,那几个也追了出来,楚云心一慌,更是发挥当初百米冲刺速度,就像只落慌受惊的小狗,不顾一切奔跑。

一连横穿几条街巷,眼见没追来,楚云才大口大口喘着气弯着腰停下。

高速奔跑肺都火辣辣的,弯着腰像狗大口大口喘着,汗水从额头下雨滴落,粗气慢慢缓了下来,楚云回头再次看一眼,证实确没人追来,心神也为之一松。

人一放松,只感周身一阵酸痛,好累好累,背靠残墙边坐下,也不管地下脏不脏,形象好不好,就想好好躺下。

一坐下望着一身又脏又破衣服,被扯得东一条,西一口子,衣服前后还印着几只靴印,楚云一阵苦笑,“我都要成什么人了?

“这些小兔崽子,下手这么狠,”楚云边整理衣裳边开骂,骂了几句后,楚云也没力气再骂街了,伸头四下打量。

“这是哪?哦!进城了,不用交钱了。”楚云呵呵一乐,又突然想起为了一文钱,凭空被人打,不由气闷。

外衣没法穿了,想丢又舍不得,也许还有用武之地,又披在身上,楚云打量四周,他也不知跑到哪,跑进哪条巷子来,反正这条小巷静幽幽,也没几个行人,就是偶尔有人路过,眼见他盘在这,都远远迈朝一方走开,楚云吡嘴一笑,知道自已形象不好,也不在意。

两旁房屋不是土基房就是茅草屋,土木房还较少,这也太落后了,还错落地乱七八糟,一点都不美观养眼,土的掉渣,这大青石板路面,黑糊糊东一坨,西一片,这也太脏了,前世乡镇都比这强……

“乒”

一身脆响,一枚铜钱旋转几圈后倒地,在阳光照射下,隐隐散发出一点光芒。

正打量街道的楚云冷不防一愣,伸长脖子望向地上那枚铜钱,俯低身子凑近,仔细辨认铜钱上那几个繁体字,一字一字念道;

“咸平元宝”

还好还能识的几个繁体字,没算大字不识,楚云一乐,刚想自豪几句,突然想起,脸色一变,冲着远去那位大婶叫道,“喂,喂,你等等,搞错了,你搞错了,我不是丐儿……”

人早已远去,叫不答应,楚云拾起那枚铜钱,看了几眼,想到就为了这么一枚铜钱,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还被人误为乞丐,心中一恼,手臂一杨,准备把钱弹飞,举在半空中,斜眼望着那枚钱,心中终有一丝犹豫,手臂不由放下。

袖子擦了擦铜钱,楚云对着锃亮铜钱吹了口气,自我阿Q安慰,虽不值啥钱,但蚂蚱也是肉,总不能辜负人家一片好心吧。

“这就是我新人生的第一个铜子”。楚云手掌上下颠了颠铜钱,苦笑一声,顺手撑地从地下爬起,拍拍屁股灰,抚摸早已咕咕乱叫的肚子,寻思着到哪混点吃的。

一处老旧房屋,破旧屋檐下挂着一幅招牌,正迎风飘荡,一位头发花白六旬老翁,屋檐下和着面,时不时灶上加点柴,锅中下点面,再对着大街吆喝上几声。

“老板,这面咋卖?”

走到摊前,楚云堆起满面笑容问道。

老翁见吆喝声起作用,又有客上门,回笑应道:“这位小哥,老朽姓刘,不叫老板,这个面嘛,三文一碗。”

“哦!这样啊。”楚云点点头,继续挂着笑容问道,

“刘师傅,那…那个面汤又咋卖?”

“汤?”

刘老翁有点愣住,怎会有人问起汤,面和汤都从不分家,还第一次听人问汤价,这汤能值啥钱。本着和气生财原则回应道;“汤不收钱。”

“嘿嘿,那、那么能不能先来碗汤,先解解渴。”楚云嬉皮笑脸说道。

刘老翁闻言上下打量一眼,这位身着破烂奇装的人,心中猜想又是没化到缘的穷僧人,话也说出口,反正汤也不值钱,就当做个善事,一言不发,点点头,转身到灶台捞了碗汤,送到面前。

冒着热气汤碗还没摆放到桌上,就被楚云半空接住,仰起头咕噜咕噜,几口灌入肚里,末了舌头在嘴皮上舔了一下残留的面渣。

“过瘾,过瘾呀!刘师傅,你这汤真香,真好喝!真是太好喝了!”楚云一脸夸张的笑容。

“嘿嘿,要不,再来一碗。”楚云满脸讪笑赞道;顺手又把碗递了过去。

一眨眼功夫,这人就一扫而光,也不怕烫着,刘老翁看呆了,脑子有点迟钝,不会饿到这么惨吧? 碗递到面前,刘老翁也顺其自然接过,接过后才反省过来,想想也不过是碗汤,摇了摇头,走到灶台再次盛了一碗送来。

这次楚云倒没有像上次一扫而光,端着汤碗找了张空闲桌子坐下,故做斯文,理一理衣裳,显得非常含蓄,每当细饮一小口,就赞一声好;“香!真香!妙!真妙!汤!好汤!人间鲜汤……”

诸多华丽语词滚滚而出,大有不把此汤奉为千古一汤誓不罢休的样子。

听得刘老翁脸都不由发红,怎没发现汤有这么好,恨不得以后专卖汤算了。

汤总有喝完的时候,楚云酣畅淋漓文雅擦了一下额汗,放下碗,深深叹了口气;“唉!难得尝到如此美味的鲜汤,如果能再有一碗就好了,就能深深体会汤中之骨髓… ”

“唉!美中不足啊,令人心之不甘!……”

“大师,别说了,老汉我这就给你盛上,大师尽管喝,想喝多少喝多少,不会收您老的钱。”站立一旁的刘老翁不等对方话还没说完,一个健步纵上接碗。

此时,面摊还有几位消磨时光主顾,面前的面也没动几筷子,半冷半热摆放,闲聊打发光阴,瞧见一个穷僧人过来,也没在意,继续闲聊着,突然听到一番赞美面汤华丽语词,都忘了闲聊,一个个专心在听,以前只吃面,少喝汤,错过如此美味,原来精华都在汤中,真是不可饶恕。 几个连忙端起面前碗来,喝汤。

第三碗汤来了,楚云姿态优雅的端起汤碗,心满意足嗅了嗅,深吸了口气,然后闭上双眼,好一幅陶醉汤香。

半响之后,楚云才低头品尝一口,又摇头晃脑,好一幅很满足的神态。

饮一口,晃下头,重复不断,从头到尾没置一词,一幅沉浸其中享受。

“当”的轻微声,碗轻轻放在桌上。

“怎么样?”

与此同时,四方异口同声传来询问声,刘老翁与那几位主顾齐声询问。

扫了一眼刘老翁与那几位主顾脸一眼,楚云微微一笑。

“好汤!一切尽在汤中焉。”

“告辞!”楚云拱拱手,站起一个华丽转身,迎着夕阳金色光辉迈出门,身后留下一群集体无语的人。

“老刘,给我也来一碗汤。”

“刘掌柜;我也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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