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戮!”
原本不错的天气瞬间开始变化,乌云在山谷之上汇聚,狂风以战场为中心怒号着。
老人手掐剑诀,六道毫光在罴周围飞速闪现。
“吼……”
罴有气无力地吼了一嗓子,随后轰然倒地。
六道毫光合为一体,化为拐杖重新回到老人身前。
纷飞的草屑还没有落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是那原本完好的罴已经轰然倒地,滚烫的血液开始潺潺流出。
此时的老人气息有些紊乱,顾不得平复涌动的灵力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暗红的丹药。
“小智,给你爹服下。”
听到老人的话,一直忙着给父亲止血的唐湛连忙接过丹药塞进唐兴嘴里。
强撑着好好睡一觉的冲动,老人眼神无限悲凉地扫了一眼罴的尸体和周围的族人。
“回去吧。”
他语气平淡,仿若对死亡司空见惯。
即使今日少见地收获了更多的战利品,但并不能冲淡死亡的阴霾。
打扫战场的人更多的是吃惊于老人剑法的神乎其技,惊奇于他如何将一头罴按照各部分切好并且不伤毛皮丝毫。
老人终究是熬不住,在唐湛的服侍下睡了。
村子里的诸多事务等待他解决,好在唐湛请来了村里颇有威望的唐战来帮忙。
唐战便是之前的青年,狩猎二队的队长。
今日他虽然负伤但所幸伤的不重,原本就被老人定为接班人的他对于村子里的事务处理得驾轻就熟。
唐湛抱着胳膊坐在爷爷家的台阶上,面前的路上不时有人来来往往。
这些人他认识,有他家隔壁的小宝,有村东的阿清嫂,有打铁的柱子叔。
有抬着人的,也有被人抬着的。
唐家村不大,一共四五百号人家。随便拉出一人都是熟识的,多半还是些不远不近的亲戚。
如今这些人一个个躺着从唐湛面前过去,他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一直坐着,直到各家各户炊烟袅袅他还是坐在那。
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吹落了晚秋的露珠。
路的尽头一个人影耸动着,唐湛一眼就认出来是他娘。
她的身影接近着,手里提着篮子。
待至走近到门口,她便将手中的篮子放下了。
她从篮子里取出一个食盒,又取出一件小褂给唐湛披上。
“阿大醒了吗?”
她说着,唐湛便看到她的眼睛红肿着像两颗熟透的葡萄,想来是哭过的。
唐湛摇摇头,依旧沉默地坐在台阶上。
她叹了口气,将食盒放在唐湛旁边,从新将篮子盖好。
“你先吃,等阿大醒了多的便给他了热吃吧。”
话说完她已经转身向着来的方向走了,依旧是身形耸动着消失在唐湛视线内。
饭菜的香气撩拨着唐湛的鼻子,但他却是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
想起依旧未醒父亲,想起作为主心骨的爷爷也陷入昏睡,他不由得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拐杖点在地上的声音慢慢接近,唐湛回头望去,正是爷爷醒了过来。
老人朝着他笑了笑,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坐在了台阶上,那根普普通通的木拐杖被老人靠在腿边。
“怎么,看你好像很沮丧的样子?”
老人微眯着眼,脸上似乎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即使是在族人死伤不少独子昏迷不醒的现在。
“坐了一晚上?”
唐湛点点头,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今天发生的事着实让他有些乱了方寸。
“来,咱们进屋吧,外面凉。”
说着,老人便提着食盒兀自进屋了。
看着爷爷的背影唐湛愣了愣,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忙爬起来。
“爷爷,我来热饭菜。”
夜幕下,金钟儿和蟋蟀交奏和鸣,谷内唯一的溪水边青蛙们也几度欢唱。
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白天发生的事留在了白天。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代代延续的传统,只是今夜都少见的点起了油灯,只是那仅有的几座冰凉幽暗的房子在无言地表达了什么。
饱满的乌云似是压抑了太久,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了。如同初冬是忧伤的宣泄,鹅毛般的大雪便是突破口。
奋力将背上的柴火提下来,唐湛长出了一口气。
他跺了跺脚又将斗篷上的积雪抖尽,随手挂在了门外的木橛子上。
“娘,我回来了。”
将漫天的风雪关在了门外,唐湛从桌子上捞起茶壶便喝了起来,热腾腾的雾气便从他背上脸上腾起。
“你先坐下歇歇,饭菜马上好了。”
唐母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同时还伴随着炒菜的“嘶嘶”声。
“不了,我先去看看爹。”
顾不得抹去头上的汗水,唐湛便又披上斗篷走进了风雪中。
一步踏出积雪便没至脚面,唐湛艰难地拔出另一只脚努力地向前踏去。
风雪中隐隐能看到远处山壁上的洞穴,这里便是唐湛要去的地方。
一步踏入洞内,立刻风停雪止,而唐湛身后的洞外依旧是一副冰天雪地的景象。
一步之遥竟然仿佛两个天地。
对此唐湛早已经见怪不怪,他和一旁打着瞌睡的青伯打了声招呼。
青伯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又来看你爹啊。”
唐湛笑了笑。
“劳烦青伯了。”
青伯摇头笑笑,径直走到灵台上取下一炷香就着蜡烛点燃。
“来,给你!”
青伯拿着香郑重地对着灵台拜了拜,之后将香交给了唐湛。
灵台之上是唐家村历代祖先的牌位,这些牌位密密麻麻嵌在灵台上的墙壁上,每日便受着唐家村的祭拜。
跟先祖打过招呼之后,唐湛将香插入香炉中。
接下来便是去看唐兴了。
青伯径直向着一面墙壁走去,唐湛则是紧随其后。
周围的墙壁上密布一种奇异的花纹,唐湛和青伯面前的墙壁上也是如此。
站在墙壁前,烛火将这些花纹照得影影绰绰。
“开始了!”
青伯话音刚落,一股明黄色的灵力从他掌心喷薄而出,恍如一条灵蛇般在他们头顶盘旋着。
“喝!”
青伯一声冷喝,那灵蛇便一头扎入岩壁之中不停地旋转开来。
灵蛇的身体以头部为中心,逐渐行成一个顺时针旋转的漩涡。
与此同时,这一块岩壁也如同液化一般跟着漩涡旋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