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爷子：好。

洛老爷子在说这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是沙的。

本以为，他孙子真的想通了。

直到看到那个小小的人影，站在田家院外，对着那扇窗一看就是一下午。

洛老爷子才知道，好像并没有。

洛非手上拿着一个护身符，单手拉着他的小熊猫行李箱，那张禁欲般的小脸，比之前还要淡漠。

直到上车之后，他才说一句。

洛非：爷爷，我想回国之后，去一趟五台山。

洛老爷子：五台山？

洛老爷子侧眸，毕竟他的孙子从来都没有对这方面感兴趣过，佛教？

洛非嗯了一声，又低眸看向手中的护身符。

洛非：五台山。

洛老爷子对孙子提出来的要求，从来都没有拒绝过。

尤其是这一刻更甚。

因为孙子偏过头去，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的时候，那头颅是低垂的。

三天后，五台山。

来朝拜的人并不是很多，读过佛法的人都知道，初一十五，才是香火最为旺盛之日。

可今天，初七。

七这个数字在华夏，寓意一般。

可就在这一天。

长砎之上，数千步。

一个小小的人影，淡漠着侧影，额上还浮着薄汗，一走一拜。

整整九百九十九拜，汗水湿了毛衣，黑发都泛着水气，可这些好像都不影响他的清贵。

大概是年龄真的太小了，小沙弥们都在那围观。

山顶还飘着雪，雪花落在头顶上，才会化成水。

小沙弥们见那人影越来越近，有的小跑进了庙里。

小沙弥2：师傅，师傅，外面有人，有人。

敲着木鱼的老和尚将佛书放下，抬眸看了一眼小沙弥。

老和尚：毛毛躁躁，山上哪天不来人？读的佛书都去哪里了？

小沙弥2：不是，你出去看看，有个小孩。

小沙弥自己也是孩子，还说别人是小孩。

老和尚摇了摇头，走动时带出了一身檀香。

原本并没有多在意，直到他看到那个一步一拜的小人影时，先是顿了顿，接着念了一声。

老和尚：阿弥陀佛。

寒风吹来，山涧之间，雪花飘落在那人影的肩上，那小男孩的脸却比满山的雪还要惹眼。

那一幕，很像是仓央嘉措的诗。

他说：“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那一瞬间，我飞仙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老和尚在等，等那个清贵的小身影走到他的面前。

洛非懂礼仪，纵然额上有汗，仍旧半弯着腰，叫了一声。

洛非：大师。

九百九十九步的朝拜，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要还他这个愿。

老和尚将眸垂下，眼中却有着无奈。

老和尚：小施主何来，所求何事？

洛非从脖子里抽出来一条红绳，红绳的一段系着一个护身符。

洛非：这是有人替我求来的，大师能不能给我一纸佛言？

老和尚：你信佛？

洛非：我只信自己。

老和尚：那又为何来求佛言？

洛非：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