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高二教师办公室门前的荣誉榜又换上了新的榜单。整个高二年级近一千人，前四百名的名字、班级、总分、年级名次按成绩高低排列在荣誉榜上。

榜单一张贴出来，走廊上、教室里的学生立马围上去看，还有名字不在榜单上的学生到科任老师那儿让老师帮忙登录教师网查成绩，这么做的人当然免不了被趁机评价一顿。

教师办公室里里外外被围得水泄不通，想穿过走廊的人只能要么挤过去要么到上下楼绕路。

宋衾向来不关心成绩，反正每次卷子都是乱写乱画，考试坐倒数一二考场，然而这一回她破天荒拉着孙姣想去老师那儿查成绩。

孙姣要被她惊掉下巴，首先是怀疑她是不是吃错药了，然后害怕如果真陪她去，老师会顺便把两个人成绩一起查了。她才不想白白挨一顿语重心长的批评，巴着桌子怎么都不去。最后宋衾软磨硬泡了半天她才答应到时候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

为了省去了排队的时间，两个人下午第二节课一下课就冲到办公室，结果到门口时看见已经有几个人和她们一样趁早冲过来围在荣誉榜前面了，其中就有上次找齐觞麻烦的彭茂彭术。

宋衾向来记仇，计较心起，拉着孙姣站在那两个人后面，直接往四百个名字里面榜一的位置看，果不其然第一仍然是齐觞。继续往下看，在第五名的位置看到了秦字开头的名字，秦令。

心里顿时出现一股相当的得意情绪，这一向是她骂赢别人或者打赢别人时才会有的骄傲感，现在同样产生了，因为另外一个男生的成就。

她很故意的啧了一声，前面五六个学生转过头看她，包括那对双胞胎。

“九科有四科提前写完趴在桌上睡了半小时，还去酒吧玩，”宋衾对着那两个男生非常挑衅地歪了歪头，“这个结果，谁说的鬼都不信呢？”

这简直是当场被摁着头打脸，被挑衅的彭茂彭术气得对着她“你”了半天，实在挑不出齐觞的错，最后憋了一句：“他考得跟你有关系？你嚣张个什么劲？”

宋衾笑了笑，一时口快把心里想的说出去了：“我怎么就不能嚣张了？他是我的人。”

年级上碰到崇拜齐觞的女生太常见了，彭茂彭术只当面前又是一个齐觞的迷妹，他俩吵也没有资本去吵，只好瞪她一眼选择走开躲避。

看人走了，孙姣开她玩笑：“想清楚了？之前还连自己喜不喜欢都不知道，现在他就变成你的人了？”

宋衾回她：“我这边的人，缩减一下不是一个意思？”

孙姣表示她第一次知道这两句话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

宋衾心情大好的进了办公室，看到江琏站在何芬座位旁边。大概刚才他帮地理老师抱课堂检测卷上来的时候听到打下课铃，顺便就直接来查成绩了。

何芬听宋衾说要查成绩，又是惊讶又是欣慰：“你今天居然要看成绩？半个高中以来头一遭啊。正好刚才江琏问到你的成绩，界面已经打开了，来看一下。”

宋衾用目光询问江琏什么意思，后者脸上依然没什么情绪。她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所幸关注成绩去了。

看到自己的成绩界面，宋衾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对于她来说，但凡她要关心任何和成绩有关的事，那都是在自虐。——分数惨不忍睹，她自己都不忍直视，排名年级倒数五十左右。

天雷滚滚的感觉扑面而来，宋衾不是不知道自己成绩是什么水平，只是心里一直用另一个人做标杆，直面起来就备受打击。

就像常见的我喜欢他，他很优秀，所以我也应该很优秀才对这样的想法。而宋衾喜欢的那个人又耀眼的过分，所以加倍放大了劣势对她的影响。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两个人在成绩上鸿沟都难以形容的差距，原来还怀抱侥幸指望着的分班彻底成为白日梦。

出了办公室再次经过荣誉榜，宋衾看到齐觞站在榜单前，背对着她看榜单。下课之后陆续赶过来的同学都围到他身边，成绩好些的一边看榜单一边和他说话。

宋衾站在两米开外，却迈不出走到他身边的那两三步，就好像此时此刻他的身边理应站着一群成绩拔尖的人，而不是一个排名倒数的女生。

宋衾想，算了，反正平时多的是说话的时间，又不是非要现在，尤其是在荣誉榜面前。孙姣看她突然不动了想拉她过去和齐觞打招呼，被宋衾拽着手带向楼梯。

人群里，睹了整个过程的江琏看着消失在楼梯转角的两个女生，又转头看了看荣誉榜上位列五十三名的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