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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归家异道2

魔鳞决 清荷雨殇 3407 2019-04-22 17:09

  

夜深无月,寂静的街道上红红暗暗人影绰绰,林意欢躲在一堆稻草后,浑身颤抖得厉害,抓着自己的头发,瑟瑟低声道:“我不是,我不是魔,我不要变成怪物,不,我不是妖怪,我不是……”

街上的几个人挑着写有“林”字式样的灯笼叫喊着“小姐,小姐”,浑然不觉已经与她擦肩而过。

那几人声音渐远,林意欢靠在草堆上两手抱着腿往紧里缩了缩。

想她英明一世,终究还是栽了,有家回不得,有山不能去。也不知道封魔庆典出了那事儿之后,她莫名失踪,擎顶山作何处理了。

草堆外头踏踏几声,越走越慢越走越沉重,最后踏踏声不再,反而是一个人长长地一声叹息。

“爹。”林意欢呢喃一声,方才瑟瑟不止的身体静了下来,靠着草堆这一侧,静静地呼吸。

草堆那一侧,林长安苦涩地自语道:“欢儿,你一去擎顶山就是七年,平时回来也不在家多住两天,匆匆回来又匆匆地走了,爹想多看看你,每回拦你都拦不住。你怎么忍心呀,啊?两年了,你都不回来看看爹,回来了,却还要躲着爹。欢儿啊,爹想你,爹想女儿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啊!”

他又叹了一声,沉沉地踏着步子从草堆前走过去,齐伯过来对他说:“老爷,恐怕小姐已经回了。小姐不回来,肯定是有她的苦衷的。”

林长安默了少时,道:“她要是想回来,早就该回家来看看了。老齐,”齐伯应他一声,“回吧。”齐伯顿了一瞬又应他一声。

一簇红光映过来,林意欢下意识就往草堆靠墙的那一边缩。红光一转,更加明亮地照过来,齐伯惊喜道:“老爷,是小姐,是小姐!”

林意欢缩进墙面上紧紧贴着,抱着头语无伦次地道:“不,不……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她一面叫一面尽量往墙面上缩。

林长安过来碰她一下,她立即发疯似地又抓又打,哭道:“我不是妖怪,我不要成魔,不要变成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身上忽然被人用臂一箍,她瑟瑟地抖起来,一面挣扎着一面用手捂着脸:“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呜呜呜呜呜,我不是……”

林长安在她耳边涩涩道:“爹知道爹知道爹都知道,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都是爹的女儿呀,欢儿!”抱着她更紧了一些,暖暖的额头和她冰凉的额头碰在一起。

故地重游,人物俱在,只有林意欢变了,她却再没有了那份坦然。林长安扶着她,她就紧紧地靠着林长安,垂头把脸扭向林长安的颈项间藏着。

她大概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哪怕是当年她二娘打得她浑身没一块好地儿,她都没想过要藏要掖。休息个两三天,但伤口稍一好,她就能接着赌坊花楼里边逛,那一身青紫黑乌的伤都能让她说成千奇百怪动人心弦的故事,当成她拿来炫耀的资本。

可现在,她大概没有那个心情了。

进了院子,她二娘还在院里转圈儿,见到她又是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啊”地一声尖叫,又“哎呦哎呦”地坐在地上闹起来。

她这会儿本来就怕别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转头往林长安颈项间埋得更深。

林长安拍拍她肩膀,哄道:“欢儿,咱们到家了,别怕,别怕。爹带你先回房休息,好不好?”

林意欢眼泪嗒嗒地轻轻点头。

她二娘在地上闹了一阵见没人理她,便爬起来往外走,小声道:“真是中邪了!我找人来收拾你!”

自然是……要来收拾林意欢的。林意欢如今的性子可不必从前了,任她拿捏?刚才那一通火气没处撒,她现在杀心说起就起,说是喜怒无常也不为过。

二娘刚迈脚走了几步,她便一闪身过来掐住二娘的脖子,二娘漆黑的瞳孔里映出来她白发飞舞紫眼紫印血唇青面的标准魔样。

林长安过来拍拍她那只掐着二娘的手臂,既不害怕也不着急,只道:“欢儿,放开她吧。纵使她过去对你千万般不是,她这几年已经悔过改了很多了。欢儿。”

回到家的这一晚上,本来林意欢是千盼万盼,结果奔波一路回来,却成了如今这样。她谁也不相信谁也不想信,她只相信林长安这个爹,只有林长安在她身边她才能觉得心安觉得安全。

归家这几日,连林意欢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什么时候也跟个小女人一样,一会儿计较这些一会儿又计较那些,成天心理敏感算计来算计去。例子?如下:

因为她现在处于心理脆弱时期,所以府里专有一丫鬟小梅负责给她梳洗和送饭。小梅这丫头是新来的,脑子天生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怕林意欢,可她不怕。于是,才揽了这份活儿。

今天,小梅按惯例早上来为她梳洗。

小梅给林意欢梳头发的时候,镜子里都能看见她盈盈地笑。一会儿抬头看一看镜里,继续梳一会儿又抬头看一看镜里。

这本身只是小丫头的猎奇心理,可林意欢的大脑神经已经彻底敏感脆弱,小丫头这么看着她笑,她肯定会以为这小丫头是在嘲笑她。

于是她伸手上去抓住小梅扶着她头发的那只手拿下来,转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梅:“我是不是很可笑?”

小梅不知道又怎么招她了,连忙摇头。她把小梅的那只手往小梅身上一推,顺势就把小梅推倒在地上,冷冷道:“那你在笑什么?”

小梅爬起来跪在地上,两手过来攀她膝盖,连连摇头,哭道:“小姐,我没有,我没有……”

她伸手去勾了勾小梅的下巴,小梅惊恐地看着她,明显地瑟缩一下。她眼中一敛,起身斜眼向下睨了小梅一眼:“你也怕我?连你都怕我!既然怕我,还留在这做什么,滚!”

你看,笑也不行怕也不可,简直比柳肃言还难伺候。

小梅出去后,林意欢做了深刻地自我检讨,但是,心理安慰和自我洗脑好像不怎么管用了,哪怕她在前一秒心里想得天花乱坠,可后一秒她该翻脸还是翻了。

以她老子自称数年的经历来看,此作为甚娘,啊,甚娘。

苦啊,怎么办?找人啊。谁?自然是她如今最信任的人她老爹林长安喽。

去的路上遇见她二娘,她倒是很有心情地打了个招呼:“二娘!”不过就是她现在说什么话都有种笑里藏刀三分快的调调,即便再诚心诚意,也会让人听成不怀好意。

她这个二娘现在见了她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勉勉强强对她一个闪笑,麻溜地就从她身旁擦过去跑了。

林长安在院里和齐伯漆一些旧家具,忽然看见二娘飞快地走过去,齐伯一片好心,喊道:“二夫人,您慢些走,院里摆着些小东西呢。”

话音刚落,只听“哎呦”一声,二娘就头磕地无比虔诚地跪趴在了院子里。她正起身坐在地上揉胳膊,一双白靴过来,紫衣在她眼前飘飞,一只手向她伸过来,笑道:“二娘,走路小心些。”

她抬头看,正看见林意欢躬着身伸手要拉她,当即吓得魂飞天际,身上疼也顾不上了,爬起来就往外跑。

林意欢看她背影冷笑一声,林长安在侧后拿着一把木剑,边上漆边笑着对她说:“别折腾你二娘啦。这两天你回来,她成天神神叨叨的。昨天还说怕是你中邪了,特意去寺里给你求了道护身符回来。”

哼,她也有怕的时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等等,护身符?

林意欢一回头,看见林长安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荷包,疑道:“是、是二娘为我求的?”

林长安过来把小荷包戴在她脖子上,放端正,道:“你二娘这几年是真的变了,她也知道错了。欢儿,你就不要再怪她了。”

林意欢的眼睛混沌一瞬又渐渐澄澈起来,过去一左一右抓着林长安的肩膀,在他耳边撒娇道:“爹爹既然说要原谅她,那女儿姑且便原谅她吧!”

林长安指了指她,笑道:“你呀!”

她暗自高兴了一阵,想起来有些事情还没问,便推着林长安过去到一个亭子里坐下,道:“爹,我失踪这两年,擎顶山的人是怎么跟您说的?”

林长安神色一暗:“欢儿,日后留在家中不比去那种地方好。你想去哪儿都好,爹不准你以后再去那种地方。”

他气了一阵,道:“你明明活的好好的,可那些人找不到你竟然、竟然就说你死了,枉称第一大派!诶!”

林意欢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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