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定是凤无双口中那个武器太过厉害，让皇帝觊觎到得不到便要将凤无双除之而后快。
“那个三皇子，和你有着点过往吧？听他的语气，似乎很你很熟。”疯婆子倒是没问凤无双制作出的武器是什么，只是能猜到那东西必然不是普通的东西，否则怎会让一国之君惦记上。
不过敢违抗皇命的小丫头，她喜欢的紧。要是当年她也有这样的勇气，是不是一切都会有转圜的余地？
只可惜，往事已矣，再去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前未婚夫。”凤无双并无隐瞒，语气不见有何波动，就像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又补充道：“和那皇帝老儿一样，也是个人渣。”
“哈哈。”疯婆子忽然大笑，那笑声震得凤无双耳膜都疼了，这才停下，对凤无双夸赞的说道：“小丫头，你说的对极了，这皇家的人，就是人渣。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皇帝是好的，他们都是这个世上最肮脏龌龊的人，死后都要下十八层地狱。”
后面的话，疯婆子咬牙切齿的说着，若是当今皇帝在这里，不知是会被气的吐血，还是会不顾身份的扑向疯婆子，与她对打一顿才能消气。
“婆婆呢？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在疯婆子情绪平静一些之后，凤无双笃定的问着。
“怎么，你想要听老婆子的故事？”疯婆子眼神如刀，朝凤无双射去，似是想要看清她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愿闻其详。”凤无双毫不畏惧的开口。
不过是眼刀子而已，又杀不死人，比疯婆子动不动的就动手要好的多。
一个在天牢几十年，没有被下毒害死，也没有被活活饿死的疯婆子，凤无双要是不好奇她的过去才怪。
不过，凤无双更加好奇的是，疯婆子的一身功夫为何没有被废掉，她的内力到底有多高。
“老婆子的故事，说起来太长了，却又没什么好说的。”疯婆子自相矛盾的话语，让凤无双蹙眉，便听她又嘲弄的开口道：“你又有朋友来了，似乎不是你的那个小情郎呢。”
目光朝牢房的尽头看去，凤无双冷哼着，再次强调道：“他不配。”
当石门打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之后，凤无双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峰。
她若没记错，这个女人应该是皇后身边的花嬷嬷，在皇后寿诞那日，凤无双是见过花嬷嬷陪在皇后身边，且穿着与一般宫人不一样，可见是心腹之人。
花嬷嬷来天牢，莫非是皇后对她的黑弹也有了兴趣？
也是，凤无双虽然对这个时代不太了解，却也知道皇后育有一个嫡子，貌似还是为仁厚的主儿，排行第六，却不在皇帝册立太子的名单里。
凤无双勾唇浅笑，这件事似乎变得更为复杂，也越来越有趣了。
“凤姑娘，可还记得老身？”站定在凤无双的牢房前，花嬷嬷笑的很是慈蔼，一点也不像在深宫里历练多年的老人。
且花嬷嬷距离牢门的位置，竟比三皇子要靠近两步，就冲着这份胆量，凤无双便对她有几分欣赏。
花嬷嬷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凤无双牢房里的一切，心中了然，定是三皇子那边有所行动了，她来的时间倒是刚刚好。
将手中的食盒放下，一层层的打开，花嬷嬷也不说话，只是用公筷将每一样食物都夹出来一口，然后自己吃下，表示她送来的东西没有不干净的东西，随后便退开在几步之外，完全谨遵自己只是下人的身份。
不过皇后身边的下人，那可不是谁都能得罪的起，花嬷嬷好歹也是个从六品的女官，按照礼制，凤无双是要给她行礼的，尤其凤无双身处牢狱。
只是花嬷嬷这个举动显得有些多余了，凤无双本就是用毒高手，他们若是在饭菜里动了手脚，也瞒不过凤无双的火眼金睛。
“不知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冷漠的看着花嬷嬷，凤无双语气也带着几分冰冷。
“我家主子有句话，让奴婢带给凤大小姐。”花嬷嬷浅笑，见凤无双并不追问，眼底闪过一抹诧然，不解身陷牢狱中的凤无双为何能如此冷静，只得接着说道：“主子请姑娘不必担心，六皇子不会坐视不理，看着姑娘身首异处的。”
六皇子，正是皇后的嫡子，今年才满十四岁的少年，比三皇子小了六岁，德才算不得出众，却有着一颗慈悲心，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才对六皇子不够喜欢。
一个仁慈的皇子，或许在太平盛世能够成为一代明君，可却不能开疆扩土。
而皇帝野心勃勃，即便他无法一统擎天大陆，却希望他的儿子能够将擎天大陆统一，这样也证明他这位皇帝不是无所建树，至少培育一位千古流芳的大帝，史书上也能添几笔色彩。
若再下一任皇帝的选择上有所失误，那么秦国将可能会从历史的舞台上退出，这也是六皇子明明是最正统的皇子，却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的缘故。
若非六皇子心地纯良，哪里会有三皇子蹦跶的余地，以皇后的手段，皇贵妃早就被打压下去，三皇子不被弄死都算是好的。
母以子贵，皇贵妃冠宠六宫，可不就是因为皇帝看中三皇子的缘故。
“请恕无双愚钝，不知皇后娘娘想要从无双这里得到什么？”明知皇后也是打着黑弹的配方，凤无双却故作不知。
皇家的水太深，凤无双才没心思搅和进去，除非她嫌自己的命太长。
花嬷嬷明显的一愣，似是没想到凤无双会如此直白的问自己，可看到牢门，花嬷嬷又表示理解。
到底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如此的沉不住气，倒是叫她多了几分信心。
“凤姑娘应该知道当下的朝局，储位空悬，六皇子身为皇后的嫡长子，本该是太子的最佳人选，且六皇子心地宅厚，若他能登基为帝，将会是整个秦国百姓的福祉，姑娘也就不必再担心会被皇族诛杀之事……”
“说重点，皇后想要从无双这里得到什么。”凤无双毫不客气的打断花嬷嬷的话，对于六皇子是什么样的人，她并不关心，更在乎的只是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境地。
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这些都是上位者应该关心的，而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要去操心的。
自己尚且不知能否活着，凤无双无不会大爱到去考虑这些。
“姑娘倒是个急性子。”花嬷嬷和善的笑了笑，见凤无双皱眉，急忙打住废话的说道：“皇后娘娘希望姑娘能助六皇子一臂之力，让他在皇上面前立功，一如……姑娘所制作的黑弹。”
果然是打的这个主意，凤无双轻笑，却不无嘲讽的说道：“皇上许我高官厚禄，我依然拒绝，皇后娘娘就有自信，我愿意献出制造黑弹的秘方吗？”
被问的一时无法回答，花嬷嬷也觉得自己的言语有欠妥当，而且六皇子只不过是个皇子，与皇帝的分量自然不能相比。
可就这样离开，花嬷嬷又不甘心，她能进入天牢，可是皇后娘娘费了不少心思安排的，如何能没有任何成效的就离开？
“姑娘三思，并不是所有的当权者，都能有宽厚的心胸，会真的要给姑娘一条生路，以姑娘的聪慧想必是看的通透了，否则也不会拒绝皇上所赐予的高官厚禄不是？”花嬷嬷说完，便戴上了斗篷上的帽子，又近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在刑场之上，只要姑娘做这样一个手势，皇后娘娘安排的人，便会救走姑娘。至于后面的事情，奴婢就不得而知，全凭姑娘与主子去交谈。”
并没有给花嬷嬷回应，在凤无双看来，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一个真正的好人。
就算六皇子心地纯良，可皇后娘娘得到黑弹的配制方法之后，也绝对不会让凤无双活着离开，而且那配方怕是也不会落到皇帝手中。
面无表情的看了花嬷嬷一眼，凤无双又闭目小憩，宛若在自家的软榻之上，不见丝毫的落魄，更没有因明日便是砍头的日子而惊慌失措。
看着如此不知好歹的凤无双，花嬷嬷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气，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还以为她是高贵的侯府嫡女吗？
“请姑娘好好想一想，奴婢这就去给皇后娘娘回话了，希望以姑娘的聪慧，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抉择来。”花嬷嬷说完，福了福身，状似恭敬的离开。
待花嬷嬷走了一刻钟后，凤无双还没有睁眼的意思，疯婆子不由得着急了，冲着凤无双喊道：“喂，小丫头，你不想吃那些东西，就送来给老婆子，可不兴糟蹋食物的，那是要遭天谴的。”
疯婆子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头顶，奈何凤无双根本就不信这个。
不过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一说，凤无双还是认可的，反正她也不饿，便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的取出来，从牢房边上塞到疯婆子的牢房里。
相识便是缘分，就当是结个善缘好了。
“婆婆之前不是要给无双讲故事吗？”待疯婆子趴在地上享受美食的时候，凤无双这才想起来她们的谈话被花嬷嬷给打断了。
至于花嬷嬷的提议，凤无双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凤无双很确定，在把她的才能榨干之前，皇帝绝对不会想要杀她。
只不过，这三日的牢狱之灾，应该是皇帝最温柔的手段，不过是想用死刑吓唬她一下，最后一定会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