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歌一把抢过胡青山手里的丹药，他认得这些丹药，是有毒的丹药，也确实是凤无双炼制出来的丹药，这种丹药里面的毒草是凤无双当初在秦国找到的，夜北歌认得这种味道，这种味道夜北歌当时闻到也觉得头昏。

夜北歌看看左手的发簪，在看看右手的丹药，胡青山继续说道：“凤宗主不仅仅是杀了天宗门，还杀了不少的门派，可惜其他门派都是满门被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既然你知道得如此清楚，不如请你说说，为何我要杀了这么多的门派？”凤无双忽然开口说道，她感觉有一个强大到看不见的敌人正在向自己靠近，自己对这个敌人什么都不知道，而这个人却是对自己了如指掌，甚至可以盗走自己最珍爱的发簪，而自己确是浑然不觉，换做任何人，都会相信这些事情是自己做。

“凤宗主大概是忘记了自己说的话，你之所以要灭掉我们这么多的人，是因为我们不愿意归顺于你，而紫霞门的新宫主已经说了，只要我们愿意投诚，就会保护我们，你一向都是和紫霞殿作对，当然不愿意我们被紫霞殿收下，所以，你宁愿杀了我们，也不会让我们归顺紫霞殿。”胡青山的眼睛炯炯发光，他问心无愧，当时的凤无双站在距离自己不到三尺的地方所说的话，自己躲在床底瑟瑟发抖。

胡青山的话句句在理，就算是凤无双，她都觉得胡青山认为自己是仇人完全正确，而夜北歌也觉得奇怪，胡青山说的没有半点令人有异议的地方。

“师兄，据我所知，前些日子，你和凤宗主之间有争执，你离开了凤宗主一段时间，你难道能保证凤宗主在那段时间内，没有去做我说的事情？”胡青山步步紧逼，他说出这件事，令在场的众人都脸色变了。

凌云志已经封锁消息，凌云宗的弟子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就连凌龙和凌凤都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胡青山会知道？不容他们想出当中的不解，胡青山已经接着往下说。

“师兄，你能保证你眼前的凤无双，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过？”胡青山的气势咄咄逼人，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夜北歌从他的眼神里看到，胡青山对近来他和无双之间发生的事情完全知道，这次他来 ，不仅仅是为了给天宗门报仇，他要毁坏凤无双的名誉。

而他虽然和凤无双发生争执后一气之下离开，其实自己一直都没有离开，唯一离开的时候就是之前追踪凤栖落的时候，如果自己此刻说出来，胡青山一定又会立即反驳。

凤无双不知道夜北歌在思索到底是谁在背后支持胡青山，才会使他竟然有这个胆子，走到这里冤枉无双，他神思不定的模样 ，反而使凤无双阵阵心凉，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为自己辩驳。

“她当然什么都没有做过，她一直都在凌云峰，没有离开半步，她也不是神仙，不能插翅离开。我以凌云宗的宗主还有凌云宗的名誉作为保证，杀你们的人，绝对不是凤无双。”

凌云志再度开口，话里话外尽是维护之意。

他看着胡青山，眼神坦然。无双看着凌云志，心里不是滋味，本来说这些话的人，应该是夜北歌才对。

夜北歌也是眼神冰冷地看着凌云志，复杂的眼神落在凌云志的身上，他是什么意思，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是为了争取无双的好感？还是另有所图？

胡青山的眼睑一跳，这个凌云志倒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想起之前那个人交代他的事情，他也毫不畏惧，站前一步说道：“凌宗主当然要为凤宗主说话，因为凤宗主说过，她的毒医门和凌云宗联盟，以后毒医门就是凌云宗，凌云宗就是毒医门，要是谁敢和其中一个门派作对，就是和其他一个作对，如今凌云宗刚刚拿到武林盟主的位置，谁敢和你们作对？”

胡青山面对凌云志也是毫不胆怯，他的话使人无法反驳，他是有备而来。

夜北歌在一边看着胡青山，他觉得眼前的胡青山仿佛熟悉又好像陌生，这个人，真的是胡青山吗？但是他的脖子上一块胎记，这是夜北歌非常熟悉的地方，也是胡青山身份的证据。

“敢和我们作对的人多了去，比如你们天宗门，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任天娇早就想投靠紫霞殿，想要对付我，可惜她没有实力也没有东西可以进贡给紫霞殿，唯一可以作为资本的就是把以往夜北歌呆在天宗门时候的事情全部告诉凤栖落。” 凤无双盯着胡青山的眼神变得犀利，她很想挖开胡青山的眼珠，看看是谁藏在他的身后，给他如此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对自己叫板。

“不管我们宗主如何，她还罪不至死，她被你的丹药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她已经过得够痛苦的了，但是你们还是不放过她，不放过我们，你们的心真是够毒的了。”胡青山一边说，一边把灵位一个个排开，深褐色的牌位泛出幽暗的光，和凤无双身后的喜堂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在场的人都没有心思去想喜事了。

凌龙和凌凤早就带着其他弟子下去了，这种场合，不用凌云志吩咐，他们都知道不是他们可以久待的地方，刚才听到的事情已经足够他们消化半年以上了。

“师兄，你真的相信眼前这个凤宗主完全没有杀人的嫌疑？这些师兄弟都在天上看着你。”胡青山转而对夜北歌说道，他看到夜北歌一直没有说话，眼神一直游离在自己和凤无双身上，夜北歌想的是要如何为凤无双开脱罪名，他当然相信凤无双，但是苦无证据。

在胡青山，在所有人，甚至是凤无双看来，他是在怀疑凤无双的，不过是在思索他的怀疑是不是正确的而已。

直到现在，夜北歌还是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辩解的话，凤无双觉得自己的心凉了，还是透心的凉。

他对自己的信任，竟是如此薄弱吗？

胡青山见到没有人再说话，他竟然从衣袖里滑出一把匕首，对着凤无双的面门就刺过去，他已经没有任何章法，只想一刀刺中凤无双，而无凤双不用任何人帮忙 ，轻轻避在一边，胡青山就倒在地上，凤无双一脚踩在胡青山的心口，用力踩住，一口鲜血从胡青山的口中喷出。

“既然你认定是我杀了你们天宗门，还剩下你一个，不是很好吧，你自己送上门，我要是不打发了你，就对不住你了。” 凤无双的脚加重力道，只要再踩重点，胡青山就要气绝身亡。

“师兄，我有话对你说。”胡青山对夜北歌说道，夜北歌并没有动 ，探究的眼神落在胡青山的眼内，胡青山看着夜北歌，再咬牙说道，“师兄，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

夜北歌走到胡青山身边，凤无双俯视夜北歌，夜北歌对无双笑笑：“无双，有我在这里，胡青山跑不了，就暂时放过他，要是走了，我负责。”

凤无双听到夜北歌的话，迟疑片刻，才松开了自己的脚，胡青山咳嗽着站起来，夜北歌见到还是不忍心，伸手扶了他一把，胡青山顺势捉住了夜北歌的胳膊。

胡青山对着夜北歌展开手心，夜北歌一看，脸色遽变，他一手攥住胡青山的手腕，胡青山对他点点头。

“师兄，要是你不跟我来，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死，你有能力都保护他们吗？”胡青山忽然压低声音，对夜北歌说道，在对他说话的时候，胡青山的神情变得凄凉，和刚才有点不可一世的神情简直就是截然不同。

夜北歌点点头，抓住胡青山的手腕，两人一同疾步消失在门外，凤无双并没有阻止夜北歌的离去，她怔怔地看着夜北歌的背影，凌云志走到她的身边，原来喜气洋洋的喜堂，如今变成满地牌位的地方。

“你累了，去休息吧，这里一切有我。”还是凌云志，说出了本来应该是夜北歌所说的话，他扶着凤无双的肩膀，凤无双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凌云志拖着回到房间的，她头上还戴着凌凤为她带上的花环，青柏和百合。

百年好合，这个花环，此刻变成了最大的讽刺。

夜北歌带着胡青山一边行走，一边把自己的真气输给胡青山，胡青山才跟得上夜北歌的脚步，走出了凌云峰，夜北歌才松开自己的手，而胡青山也获得了夜北歌身上足够的真气，可以自在地说话。

“把你的手给我。”夜北歌来到这里，已经是最为偏僻的地方，就算飞鸟都难以到达。

胡青山把自己的手张开，他的手心印着一个黑色的火焰印记，夜北歌认得这个印记，这个令他如坠冰窖的印记，看到这个印记，夜北歌全身都在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