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木婉约幽深的眼眸瞠大到了极致，目光定格在顾心妍的腹部，她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迟迟缓不过神来。

顾心妍染上猩红的怒眸死死的瞪着发怔的木婉约，心痛又恨，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敢说你没伤害我吗！？”

声嘶力竭的低吼在头顶响起，震得木婉约的身子猛烈一晃。

“孩子……你的孩子……”几天前还隆起的腹部此时又平又扁，完全没有怀孕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木婉约焦急的望向她，寻找着答案。

“别再装了！这不就是你做的吗？你这个刽子手！”看到她一脸茫然又无措的模样，顾心妍差点就以为她是真的在替自己担心。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她前脚刚出去后脚那两个黑衣人就跟进，如果不是她为了试探她而故意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愿意离开，但要两个星期后，她那副有恃无恐，完全不怕她又会改变主意的样子，她也确定不了就是她除去了她的孩子。

一想到那天她被强制打了一针之后，鲜血遍地，浑身虚软动弹不了。后来是服务员进来之后才把她送到医院。因为那管药水，她怀了三个月的孩子变为一摊血水，也是因为那管药水，她的身体受损，被医生通知再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妈妈。

木婉约终于找回了自己失去的声音。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天你约我吃日本料理！说什么给我选择，其实你要的只有一个！就是打掉我的孩子！”

“打掉你的孩子？什么时候。”木婉约否认，看着顾心妍嗤笑讽刺的表情，她认真的说道：“如果我真的要你打掉孩子，就不会给你买那张飞往美国的机票，也不会提前替你打点好美国的事。如果我要的只有一个，我就只会提出一个选择来，到时候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有的是办法除去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现在终于承认你想打掉我的孩子了吧！”顾心妍恨恨的说道。

木婉约颇感无奈：“我没有那么想过，我给了你选择的，既然你已经乖乖接受去美国代孕，我还打掉你的孩子做什么。”

“那只不过是你用来掩饰自己身为刽子手的手段之一！”顾心妍立马反驳道，双眼通红：“你刚走，那两个男人就立马出现用药打掉了我的孩子，你敢说不是你指使的！医生说了，那种药是市面上没有的打胎药，陆家是开医院的，你敢说不是你向陆靖堂要来药，来打掉我的孩子的？”

男人？打胎药？

一连串陌生的词汇如雷贯耳，木婉约缓缓反应过来。

原来，她被两个莫名出现的男人用药打掉了孩子，而她认定了是她派人指使的？

知道这个真相的木婉约心口一沉，是万万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失去孩子。

迎着顾心妍充血的怒眸，木婉约紧皱着眉心，以最平缓的语气说道：“我为你失去的孩子心痛，但这并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还有谁！在这个世上，最不希望我生下孩子的人不就是你！你就是杀人凶手！”

咄咄的逼问令木婉约不知该如何辩解。

恍惚之间，陆老爷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自脑海里一闪而过——“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来。”

该不会，该不是——

木婉约紧着神经竭尽脑汁的思考着一些她不曾在意过的事，于是她很快又想到了约见顾心妍的前一天，陆靖堂曾经与陆老爷子独处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她下楼的时候恰巧碰见他从书房里出来，她随口问他爷爷找他做什么，当时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随后搂着她轻声安抚：“没事了。”现在想来，该不会是他在说顾心妍孩子的事情？

该不会，该不会是他们两个人联手……

随着越渐深入的思绪，木婉约的心顿时凝重了起来。

她该想到的，她早该想到的才是！

陆老爷子待她一向慈祥而温和，但是对别人一向毫不手软，尤其那日顾心妍找上了门触及了他的底线，他绝不会容忍得了的。他说给她几天的时间彻底解决掉孩子的事，可是她瞒着他欲将顾心妍送往国外，所以在被他发现之后，他选择替她动手。

思绪至此，真相大白。

失神苍白的眼眸望着面色可怖的顾心妍，木婉约是万万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对不起，我……对不起。”虽不是她造成，但又是她间接害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如果她没有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能处理好任何一方，如果她能再用心一点劝说陆老爷子接受，那么结果就不会变成这样。

但顾心妍并不知道她的道歉除了是她自己的还有其余人的，看到她懊悔敛下的眼眸，只以为她终于是承认了她的所为。

“我姐姐，我妈妈，还有我未出生的孩子，这三条命，你要怎么偿还我！”森森的话语自顾心妍的齿缝间溢出，字里行间透露着她誓不罢休的坚决。

偿还?

如何偿还？

如果能偿还，那么她早已会做千百次。

此时此刻，木婉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她所想要的偿还是以她的性命来偿还，那么她可以那么做，倘若不是当初雪妍将奄奄一息的她带回家照顾，她大概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

可是如今，那一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的话，木婉约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现在，她不是只身一人，她有她未能弥补的孩子凌悦，还有她深爱的丈夫，要她就这么抛下他们，她办不到。

思绪在脑子打着转，想来，她只有坦白一切。

“如果我说你弄错的人，我不是杀害你姐姐，妈妈的凶手，你愿意放下仇恨吗？”她问。

“不可能！”顾心妍激动的道：“你别想再骗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木婉约抿了抿唇，开口：“车后座有一个抱枕，抱枕里面藏着一本日记，那是雪妍留下的遗物，她亲笔记录了发生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