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阿……年渝？”怀安张了张嘴，也想像年渝那么喊她的小名，但怕她生气还是把那个念了一半的小名给咽回了肚子里去。

年渝看着怀安目光中流露出的情意和信赖，和之前的怀安别无二致，但里面的浓度却要比后者浓烈许多，还带着他所没有因为极度喜悦而产生的胆怯。

年渝也有些退缩，因为她知道自己待会的话，会让怀安已经结了痂的伤口再一次被剥开，露出鲜血淋漓的内里。

但那伤口里藏了根刺，不剥开伤口，会疼；可如果不剥，刺渐渐的烂在肉里，只会更疼。

“阿潇，你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年渝看着怀安眼里骤然迸发出的狂喜，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咬咬唇，慢慢说道:“我虽然爱上了顾怀安，但那个人……不是你。”

年渝说的话，忽然就化作千万锋利刀片凌迟着他。

怀安像是不会呼吸了一样，定定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哆嗦着嘴唇，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却比哭还难看，“年……阿鲤你在说什么呢？不管是哪个顾怀安，灵魂都是一样的，他们是同一个人，不是吗？”

“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年渝阖了阖眼，不再去看昨天还跟她耳鬓厮磨的怀安眼里流露出的浓重哀恸。

那种哀求仿佛漫出来的水，想要淹没她，让她窒息。

年渝只能不去看他，逼迫自己硬起心肠，“虽然你们是同一个人，但我想抱想亲的始终只有他一个人，只有跟我谈了四年恋爱的顾怀安。”

怀安脸上已经褪去了所有血色，惨白一片，死死的咬着嘴唇。

但是怀安肩膀已经微微的发起抖来，骨节秀颀的手紧紧攥着床单好像溺水者抓着浮木，说的话仿佛从嗓子眼里扣出来一样，缠着薄薄的怨气和嫉妒，

“既然你都可以跟另一个我在一起，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真正的我？”

“不，阿鲤一定是在骗我。”怀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眉目间的怨气一扫而空，望向年渝的眼神也充满了眷恋，“阿鲤都走了那么久，怎么还能有机会跟我在一起。”

年渝听得心里一沉，说到底，怀安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甚至自欺欺人地以为跟她在一起的那人也是自己。

“我死了之后，回到十六岁那年，跟那时候的怀安在一起了。”年渝长长叹了口气，侧过头不敢再看怀安脸上的表情。

这句话话音落毕怀安只觉心口猛地一沉瞬间便沉入那深不见底之所再无知觉。

虽然心中已有预感但待得年渝真正脱口而出时，却依然如遭雷击万般心念，都不是滋味。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的时候，要跟他挑明这件事。

彼此心知肚明不好吗？

非得……要捅破那层窗户纸，那个人对她……就那么重要吗？

明明是同一个人，但阿鲤却更加看重他。

重要得他都嫉妒了，恨不得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