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轩。

“怎么样？方玉笙可出来了？”江粤鹰焦急的问着面前的小宫女。

自从江粤鹰昨天下午从舒心殿出来后，就知道老佛爷肯定会选召方玉笙的，没想到今天一大早方玉笙就进了舒心殿。看来老佛爷这次是真的急了，准备惩治方玉笙了。

“娘娘，方贵妃还没有出来。不过奴婢看到刚才有御医进去了舒心殿，也不知道现在出来了没有…”

按理来说方玉笙一大早就去了舒心殿，难不成是把老佛爷给气出病来了，所以才会喊御医过来？可是即使方玉笙再怎么莽撞，也是不会出言不逊，顶撞老佛爷的。

但是却有御医进了舒心殿，肯定是为老佛爷请的，这舒心殿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江粤鹰有极大的把握认定老佛爷肯定会训斥方玉笙，因为昨天老佛爷的眼神就告诉了江粤鹰一切。

江粤鹰能看出来，老佛爷那一瞬间就好似看到不久的将来，方玉笙变成了祸乱大楚的苏妲己，褒姒……

“行了，你去舒心殿继续盯着，若有什么消息再来汇报。一定要密切注意里面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什么重要消息，本宫定重重有赏！”

方玉笙在舒心殿陪了老佛爷一上午，担心仪琳轩里的檀香，自己一大早就出来了，唯恐檀香会找不到自己。便准备告辞，老佛爷应能猜测得到方玉笙心中所想，也没有多加挽留。

“娘娘留步。”

方玉笙正准备拐弯，便听到身后传来嬷嬷的声音，一回头，果然就见老佛爷身边的一个嬷嬷在后面追着自己。

“娘娘留步，老奴有话想对娘娘说。”看见方玉笙停下，气喘吁吁的走到方玉笙面前停了下来。

“老了老了，这才几步路老奴就跟不上了。”嬷嬷深呼一口气。

“嬷嬷不要心急，有话慢慢说。不如我们去前面的亭子里边走边说？”

嬷嬷知道方玉笙这是在体谅自己，点了点头，便跟着方玉笙来到了前面的小亭子里。

“老奴能看出来，老佛爷很是喜欢娘娘。今天老佛爷很开心，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如此开怀过了。”嬷嬷率先开口。

“能够让老佛爷如此开心，我很荣幸。”方玉笙拿不准嬷嬷找自己要干什么，只好稳妥的开口。

“老奴和姐姐元锦跟在老佛爷身边二十多年，看遍了这人世间的种种。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与欢笑，以为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是挺好的。直到昨天上午老奴还是这样以为的，可是自从昨天下午江贵妃来了之后……”

昨天江粤鹰不是过来告自己的状了吗？难道不止是这件事情，老佛爷还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想必其他的娘娘您也已经知道了，其实昨日江贵妃还污蔑了娘娘为了寻找檀香的凶手，每日里不再管这后宫里的事情，只顾得在御花园与冷宫里寻找线索，陛下还在护着您，老佛爷听后当场就发怒了。”

嬷嬷喝了口茶缓了下思绪，这才继续说道，“那时候老奴和姐姐当场就觉得不对劲了，以前老佛爷可是十分欢喜你的，没想到这次会为了江贵妃的一面之词而雷霆大怒。”

“原以为老佛爷大清早的喊我过来也是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是今日老佛爷并没有训斥我。如果真如嬷嬷所说，我现在恐怕出不了这舒心殿吧！”方玉笙疑惑的说道。

“是啊，后来还是老奴和姐姐求着老佛爷，老佛爷这才派人查明后才知道娘娘您每夜都会秉烛处理后宫之事，而且将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所以今日娘娘对着的就是心情安好的老佛爷。”

“如此，倒是还要感谢嬷嬷了。”方玉笙本就奇怪，听前来传口谕的公公说昨日江贵妃来了舒心殿，方玉笙就觉得老佛爷叫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可今天老佛爷什么重事都没有说，只是拉着自己在闲话家常。

“老奴实在是受不起娘娘的这个谢字，娘娘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这些老奴都看在眼里，老佛爷昨日也只是被迷了心窍。平静下来后也知道自己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您定罪了。老奴这次来，就是想求娘娘一件事情……”

“嬷嬷有话就请说，我能办到的必定会全力做到。”方玉笙心里好像隐约能猜测出来，可是又不敢确定。

“娘娘，老佛爷这几日有时行事有点反常，偶尔还会突然问起我们一些她本应该知道的事情。昨日晚上还拉着我们姐妹俩说了好多年轻时候的事情，所以老奴十分不放心，今日便请了御医过来。”说着嬷嬷还低头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

方玉笙有股不妙的感觉，可是刚才御医不是说了没有什么大事吗？可是嬷嬷这样子反倒是又把方玉笙给弄糊涂了。

“这御医只是不想让老佛爷担心，所以才没有对老佛爷说出真相来。刚才老奴去给娘娘煮茶的时候，郎御医拦住老奴，这才说了出来。原来老佛爷这是想要糊涂的征兆，所以才会时而反常，时而忘事。老奴，老奴想求娘娘能不能时常来这舒心殿看看老佛爷。”越往下说下去，嬷嬷的眼泪越多，索性也不擦了，任由它继续流下去。

这下方玉笙也是一惊，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前段时间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会得这种病呢？她知道这样下去会越来越糊涂，直到最后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认识。

“嬷嬷，怎么…会这样呢？会不会…是那个御医，诊断错误了？老佛爷今日里还是好好的，你看看到我还很高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方玉笙喃喃道，她是真的不相信。

这后宫里，也唯有老佛爷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对待了，今天还是好好的啊！一点都不反常，还对她很亲切的样子啊！

“御医说了，只要让老佛爷保持一个好心情，说不定这个病情就会慢慢的控制住了，到时候老佛爷也就没事了。”

“嬷嬷，您，觉得，可能吗？”

这句话好像是压垮嬷嬷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个老人就那么像个孩子似的伏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方玉笙心里也很是难受，自从进宫来老佛爷一直都在帮助自己度过难关。这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老佛爷也不会从香泉寺急匆匆的赶过来，那样说不定老佛爷也就不会得这个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