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怀念在莫国的时光。”

柳舞明白，自永巷之夜后她的步伐便注定要与莫晓雨一般，在这条暗无天日的大道上痛苦前行，直到一切烟消云散的那一日。

剑眉听着柳舞所言，不觉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柳舞说出思念的话。

她还以为自来了凌国以后，她们的心里、口中就都只有“仇恨”这般沉重的负担，没想到其实她们的心里，都还有美好的想念。

剑眉故作戏谑道：“我还以为只有我每天晚上会偷偷想起莫国的时光，躲在被窝里偷偷摸鼻子呢。原来我们都一样啊。”

与柳舞的绝望不同，听着柳舞话里的倦怠与厌弃，剑眉心里如有鲜花盛开。

当世界走向最黑暗的时分，说明光明不远了；当一个人心里感到最绝望的时候，说明希望已经在身后悄然等待。

只有经历过痛苦与厌弃，才能真正释怀。柳舞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出了阴霾，开始寻求新的希望，只是此刻的她还未意识到罢了。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柳舞呢？

剑眉在心里暗自猜测。她的眸光穿过宫墙，看向后院的方向。

或许，是他吧。

她真希望也有这么一个人能走进莫晓雨的心里，也重新燃起她心里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惊讶过后，剑眉嘴角不由扬起，亦抬头看向蓝天，缓缓说道：“柳舞，若有一天你觉得累了的话，就放心地走吧。我会替你把主子照顾好的。”

柳舞回头看着剑眉，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说。

但看着剑眉脸上温煦的笑容，她也不由笑了。什么也没问。

隔日早晨，柳舞去后院找江泰云拿莫晓雨吃的安胎药。

走出江泰云屋里时，一个石子滚落到她的脚旁，她捡起一看，神色大变，连忙跑到莫晓雨的殿中，将捡到之物递给莫晓雨。

“主子，有个人朝咱们后院扔了个石子，奴婢捡起来一看，石头上竟绑了这个。”

石头上以细线缠了张纸条，莫晓雨眸色定定，接过石头，正欲解线查看，柳舞忙抬手阻拦，担忧道：“还是奴婢来吧，万一这里边藏了毒……”

莫晓雨摇摇头，抬手阻止柳舞，笑道：“放心吧，若真有毒，仅凭这点剂量亦奈何不了我。”

见柳舞满脸担忧，莫晓雨方妥协道：“我拿远些便是。”

柳舞如此才收回手，可脸色仍带着紧张。

直到莫晓雨解开细线，把纸条打开观看，她方安心下来。

只是看罢信上所书，莫晓雨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她烦忧，为这信上的内容，亦为这送信的人。

信上所写，既解了莫晓雨的疑惑，亦应证了她的忧虑。

“东方冰，乃东方预的私生女。”

这意味着在莫晓雨握有实权以前，她只能防着东方冰，而不能对东方冰下手。

可更令莫晓雨烦忧的，是这送信的人。

他总是据她于千里之外，却又在她每每为难之事替她解难，给她一种受关心的错觉。

她想不明白，他的心里到底是有她，还是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