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薛城逃回凌国，已有近半年时间，他并不肯定闻阳的疫情到底发酵成如何。

故他此言，不乏安慰的成分。

凌风自然不会听不出薛城话语中安慰，他知道此行必然危险重重，九死一生。

他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万士兵，高声问道：“前路艰难险阻，或将九死一生，你们可愿意随本王，去闯这生死之劫？若你们有所不愿，可留在凉河城，本王绝不问罪于你们。”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凌风点头，将士们自然能留在此安逸之地。

且凉河城这半年来的凌国士兵因为“疫病”的缘故，已折损不少，若有驻扎军愿意留下，吕中信也不会不收。

可这批驻扎军都是凌国的精英之兵，尤其是三十二名赵家弟子，个个是将门出身，骁勇善战。

众将士随同凌风一同前往邺郡已有十数日，一同看尽边境惨况，只想一尽男儿本色，皆非贪生怕死之徒。

听罢凌风所问，将士们齐齐高喊：“誓死追随豫亲王！”

一个能把将士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的王爷，自是值得热血男儿追随的仁义之君。

众将士意志坚定，凌风亦不由受其鼓舞，他调转马头，看向南城门，抬手，一声号令：“出城！”

凌风与驻扎军在凉河城逗留不足半日，思想却发生了莫大的变化。

而出了凉河城后，他们的所见所闻，更坚定了凌风助莫晓雨复国的信念。

旧莫，她的国家，如今已是人间地狱……

上元将至，莫晓雨与莫仇日日一同练舞习乐，可二人之间却很是刻意保持距离。

舞与乐交，神与思交，却无一言以对。

风落舞罢，琴停乐歇，莫晓雨拢袖收臂，散眸回思。

她从舞中“走”出，回到了现实之中，却不巧，又正与莫仇双目相对。

可以说，如今莫晓雨最不喜的，就是这般对视。

莫仇的双眸中仿佛有一股无形力量，将她甚至一点点吸入，让她无处可逃。

若是别人的眼睛，便是有万般魔力，莫晓雨也并不觉得害怕，可偏偏莫仇有一双令人生惧的慧眼。

仿佛这世间一切的秘密，若到了他的视线之中，便无处遁逃。

莫晓雨艰难地撇开眼神，与他告辞，“今日便练到这吧，宁惜向莫愁公子告辞。”

她转身，急着离去，甚至未等他说出恭送之言。

看着眼前将要推门而去的倩影，他的眼中顿时生起了一丝不安。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他十分不希望她离开自己。

终于，一向擅长隐藏心事，而又寡言的莫仇还是在莫晓雨离开之前开了口，“明日上元，无论在台上台下，都当小心。”

这宫里想害莫晓雨的人不少，她知道，他也知道。

莫仇虽独居于竹幽小居，却暗暗将这**的秘密悉数掌握。

只是莫仇的担心，还是让莫晓雨有少许意外。

她还以为，冷漠的他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半分在乎。

“多谢莫愁公子关心，宁惜定当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