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莫晓雨又换了一身轻便黑衣，准备到清湖去练习泳技。

她听了莫仇昨夜之言，多带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莫晓雨踏风而来，在竹林边际落下，抬眸一看，那清湖一旁，莫仇已经在此。

莫仇一身白色长袍，坐在竹轮椅上，静静地面朝清湖。

乌发随风轻扬，在这夜里，在这湖边，莫晓雨面前只有他一人。

他的背影在清寒的夜里显得那般孤寂，孤寂得让人不由想轻轻握住他的手。

莫晓雨一声轻叹后，却又露出一笑，无论如何，他到底还是来了。

纵使他表现得如何冷漠，她知道他终究不会对她坐视不理。

莫晓雨走上前去，轻唤道：“莫大哥，宁惜来了。”

莫仇没有给予莫晓雨反应，只冷冷道：“下水。”

无论莫仇多么冷漠，莫晓雨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好。”

她将干净的衣服放在一旁，抬手解开身上的衣裳。

莫仇依旧坐于原处，身子一动不动，但面具下他的双眸处已没有光。

在莫晓雨脱衣之前，他已经阖上了双眼。

待到落水声传来，他方缓缓张开双眼。

此时莫晓雨的半身已在水中，她抬眸看着莫仇，正等待他的指令。

今夜的月比昨夜明亮了少许，月光打在湖面上，映出点点波光粼粼。

莫晓雨正于波光之中，抬着一双桃花美眸，含水凝望，直叫人失魂沉沦。

她不知道，她这一双桃花美眸如此直勾勾地盯着莫仇，这于他而言，是多么摄魂夺魄，多么令他神魂颠倒。

莫仇最不喜欢的，就是“莫曦微”的这双眼睛，因为她的这双眼，和莫晓雨实在太像。

他撇开脸去，不再看湖中的人儿。

“吸一口气，沉入水中，直到我喊你起身。”

莫晓雨眉头一皱，惧水之人，最怕将自己沉没于水中。

可她不愿被莫仇小瞧，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没入水中。

她的身体入了水，湖水立刻朝她一拥而来。

水流窜入了她的耳中，她的鼻子不能呼吸，眼睛难以睁开视物，身体随着湖水涌动，衣裳发丝漂浮。

失去了五官之感，整个世界都是模糊。

这样的感觉会叫人抛却一切本事与骄傲，感受不到半分安全。

莫晓雨的口中憋着一口气，初入水时，尚不觉得十分难受，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动，她的胸口越发觉得沉闷，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沉。

她知道自己快要窒息了，可她还没有听到莫仇的声音。

莫晓雨信任莫仇，她既然请求他授予泳技，便绝不怀疑他的做法。

莫仇既没有开口让她起来，她便绝不能起来，哪怕再难受，她都必须忍耐。

一颗颗气泡，从莫晓雨的口中冒出。

她开始吐出腹中之气，想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

岸上的莫仇，自莫晓雨没入水中后，双眼便一刻也未离开她沉没之处。

他看见一个个小小的气泡开始冒出水面，眼神更加专注。

待到水面气泡一消失，不再冒出，他立刻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