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时候，恬儿一旦承认了自己奸细的身份，那便只能等死了。所以她连连摇头，矢口否认道：“不是的娘娘……奴婢不是……”

此时此刻，苏钰哪还容得恬儿在此狡辩，她丝毫不听她的辩驳，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过去本宫留着你，是因为你虽是梅雪晴的人，但你不曾掌握本宫的半点秘密，也不曾出卖过本宫。也因为梅雪晴已经不在了，这后宫没有保你的人，本宫若要杀你，易如反掌。”

恬儿吓得一把跪下，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半分。

眼泪已从恬儿的眼眶脱离，不停地落下，她知道自己今夜可能就要丧身于此了。

或许是绝望让恬儿忘了恐惧，她开始不再挣扎，反大胆地看着苏钰的面容，诉说自己真实的内心，“不错，奴婢的确曾是梅贵妃的人，她让奴婢盯紧德妃娘娘您的一举一动，时刻向她禀报。可奴婢却不曾出卖过德妃娘娘您一次，不是奴婢未曾掌握娘娘您的秘密，而是奴婢从未想过要出卖娘娘您啊。”

苏钰眼神依旧冰冷，可一颗心却被恬儿话中的真情所打动。只是她见惯了人临死前的面目，知道一个人在面对死亡的恐惧时能说出怎么动听的话，以谋得一丝求生的可能。

“你以为你这么说，本宫就信了么？”

恬儿忽然露出一笑，“宁安宫后院门上的鲜花，娘娘是常去看的吧？”

苏钰身子不由一颤，“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第一次会面开始，奴婢便已知晓。”

苏钰不敢相信，若恬儿真的一直跟踪着她们，她不可能不知道，“你一直跟踪本宫？”

恬儿摇头道：“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武功那般高强，若奴婢一路尾随，娘娘们自然早已发现。”

她虽然发现了苏钰和莫晓雨半夜会面的秘密，却不曾跟随她们，听取她们的对话。

苏钰不明白，既然恬儿早已知道她和莫晓雨会面，她为何不告诉梅雪晴？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把这些告诉梅雪晴？”

若恬儿当初向梅雪晴告了密，或许今日在黄泉底下的就是苏钰和莫晓雨了。

恬儿看着苏钰，情真意切道：“奴婢虽是梅贵妃召入宫的，可梅贵妃对奴婢从不曾有一刻好脸色，跟在梅贵妃身旁的日子，奴婢感受不到半点做人的尊严，日夜遭受梅贵妃的辱骂殴打，只觉得每一日都是痛苦的。可自从到了德妃娘娘的身旁，却受娘娘温和相待，哪怕娘娘您对奴婢并不信任，却也不曾打骂过奴婢，娘娘待奴婢万般和蔼。比起在梅雪晴受尽折辱，奴婢更愿意待在德馨宫里，至少在这里奴婢每一日过得平和快乐。”

苏钰不禁为恬儿之言所动，她别过脸去，“可本宫绝不会让一个握着自己紧要秘密的奸细活在这世上。”

恬儿听了此话，神色反倒平静了，“奴婢明白，奴婢只是不甘心死后还让娘娘误会奴婢，所以才斗胆向娘娘说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