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寒夜里，一个莫国的公主与一个夏国的探子在这凌国的后宫相望而立。

莫晓雨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苏钰之言，却仍下不了决心，“苏姐姐，请容我考虑一二。”

苏钰知道这种事情无法强求，也只道:“也好，那我先告辞了。”

“好。”

苏钰离去，莫晓雨正转身欲回殿，却听假山处有人走出，她回头，那人对她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莫晓雨神色微怔，却仍淡定地朝那人行了一礼，低声轻唤:“七王爷。”

凌风缓缓朝莫晓雨走来，萧瑟的枝木在黑夜里肆意张扬。

“你不想对我解释什么吗？”

凌风本不想来，他也以为自己不会来，可他还是来了。

莫晓雨轻轻一笑，脸色上并没有被识破的慌张，“王爷所听的，都是事实。”

她的确是想利用凌风，从一开始，便已这般打算。

凌风不由苦笑，“对我，你竟然连一句谎言都不愿费心。”

莫晓雨知道自己若再不对凌风坦诚，也许将来凌风便将成为她最大的敌人。

因爱成恨，因爱成怖，若不能让他释怀，怕将毁了这好好的君子。

莫晓雨看着凌风，眼里是难得的真诚。

“王爷，对不起。我从一开始，便欺骗了你。我既不爱凌潇云，也并非真心想和你逃离凌宫，我想做的，是光复我莫国。”

凌风的眼眸也一刻未离莫晓雨，微微扯动嘴角，轻轻开口道:“你与他果然是一路的。”

莫晓雨知道凌风所言指的是莫仇，便道:“不错，我与他的确是一路的。也很感谢王爷救了他，让我们有了重逢的机会。”

凌风不由问道:“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莫晓雨轻轻摇了摇头，“我至今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给我的感觉，很亲切。也许……他就是我的大哥。”

凌风见莫晓雨对她丝毫不隐瞒，不由握着他的手，追问道:“为什么此时的你对我如此坦诚？为什么你不愿再利用我？”

莫晓雨并没有甩开凌风的手，只是解释道:“王爷于我于他，都是恩人。我本想挑拨你与凌潇云之间的关系，让你兄弟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但王爷之义容不得宁惜行此卑劣之举。”

凌风却是苦笑，相比当莫晓雨口中的仁义之君，他竟更渴望成为与她并肩作战之人，哪怕只是当她手中的一颗棋子，他也愿意。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们俩是朋友。”

莫晓雨点点头，“不错，宁惜心中一直把王爷当作朋友，所以才不希望王爷继续参与到宁惜的事情中来，那予王爷而言，并非好事。”

凌风不由沉默。失了他的帮助，莫晓雨要如何把钱嬷嬷这个要紧的证人送出宫去？他又如何能控制得了自己不插手她的事情？

秋夜风霜寒凉，风来时则更甚。

凌风将莫晓雨的双手抬到自己的眼前，心疼地看着她手上的伤，“如果是我自己自愿的呢？”

在没见到莫晓雨以前，凌风以为自己能够与她彻底划清界限，不再助她颠覆了凌国，但当他见到她，他还是不禁沉沦在她的双眸中，甘愿当个万劫不复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