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晴俯下身子，捏着何春菊的下巴尖，“啧啧啧，怎么打成这样了，实在是太可怜了……”

嘲讽的语气，惹人发怒，纵然阎王已在自己的面前，何春菊还是不甘心叫她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

她挣扎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梅雪晴。

“梅雪晴……你坏事做尽，我是要死了……但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那血红的双眼，带着幽怨的恨意，宛如地狱里冤魂勾人时的目光。

她每说的一个字，更都带着血水喷张，那不甘的语气，预示着她在死后将化作一缕锁魂怨灵，缠绕在仇人身旁。

此时此刻何春菊太过可怕，可怕得连一向心狠手辣的梅心都不由一阵心凉。

可尽管心里害怕，她还是及时地取下腰侧的丝帕，递给梅雪晴。

身为奴婢，就该无时无刻侍奉好主子，无论自己此刻的内心有多少波澜，也当体贴主子的一切，这便是梅心的认知。

梅雪晴丝毫不惧怕何春菊的目光与怨言，她接过丝帕，一点点擦拭去脸上的血水，“你既知道本宫坏事做尽，又何必还拿这般不入流的言语来吓唬本宫？若是本宫是那般胆小如鼠之辈，那今日躺在这里的便不会是你，而是本宫了。”

这后宫里，死在她梅雪晴手上的冤魂，早已是十个手指都数不清的了。

若是她怕，岂非夜夜不得安寝，日日不得安思？

梅雪晴的手轻轻一抬，梅心自觉接过染血的手帕，退到一旁。

“何春菊，你知道本宫为何赶着在你死之前来看你一面么？”

何春菊命数已尽，方才的说话已用尽了她最后一口气，如今她已没有任何力气，再回梅雪晴半句。

可即便梅雪晴没有得到何春菊的回应，她也要笑着把她想说的话说完。

“你本是本宫身旁一条忠诚的狗，尽心尽力地替本宫打听消息，服侍本宫的人都知道，只要是忠于本宫，能替本宫办事的人，本宫必不会亏待的，这么多年了，本宫也的确给了你不少好处。”

梅雪晴的头高高昂起，像是在对着天空说话，“可是本宫没想到，你竟然是一条养不熟的狗。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背叛本宫……”

何春菊挣扎着，还想为自己辩驳一声，“我从未……背……叛……你……”

梅雪晴哼了一声，嘲笑道：“从未背叛？你背着本宫勾引陛下，都爬上了陛下的龙床了，还和本宫说你没有背叛？你跟随本宫那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本宫最讨厌的便是如萧琳琳那般的贱婢么！”

萧琳琳虽贪得无厌，但至少不曾在梅雪晴面前伪装过主仆情深，所以比之萧琳琳，她更厌恶何春菊。

梅雪晴说得气愤，不觉深吸了一口气，“你以为爬上了陛下的龙床，你就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么？贱婢就是贱婢，任你如何做梦，也终归改不了低贱的出身。莫说这辈子，便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也休想成为陛下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