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的眸中隐隐有珠光闪动。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番朴实的话语确实深深地打动了她的心。

她做梦也想回到邺郡去，回到那片故土，回到过往的快乐中去。

她也相信，以稚文对她的好，将来她跟着他，必然能拥有无尽的欢声笑语。

可剑眉却不能答应稚文。

她不能，她不能抛下莫晓雨，独自回到邺郡去享受幸福与快乐，没有莫晓雨的邺郡，也不会有她剑眉；

她不能，她不能为了逃离这座囚牢，而去欺骗待她万般好的稚文。

剑眉再次抽回自己的手，只是这一回，她没有再逃避稚文的眼神。

她看着他，以同样认真的眼神，用同样认真的口吻道：“稚文，你是个好人，你很善良，也很贴心，和你在一起我总是很开心，因为无论我怎么和你玩闹，你都从不生我的气。可是……对不起稚文，我真的只能把你当朋友。”

剑眉闭了闭眼，还是把本最不愿说的话说出了口，“因为我心里真的有喜欢的人，他叫梁平，是一名将军，他是我少年时候的梦想，虽然如今他生死未卜，可我还是一心倾慕于他，所以我没办法将我的心空出一些给你。”

听到此，稚文已然怔住，他的脸上没有半分神色，整张脸面部表情，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空荡荡的躯壳。

剑眉最不愿见的就是稚文这幅模样。伤害一个在意自己的人，实叫她万般自责。

“对不起稚文，真的对不起，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剑眉满脸着急，眼泪不觉留下。

稚文见剑眉落泪，怔住的脸庞顿时恢复了神色。

他一边抬手轻轻擦拭剑眉面上泪水，一边强露出笑容。

“真傻，我哪里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没想到你这回居然没有骗我，有些惊讶而已。”

剑眉抬起眼睛，看着稚文，轻声问道：“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稚文见平日总是笑呵呵的剑眉却因为自己落了泪，只觉得自己混账无比，哪里舍得生剑眉的气？

他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仿佛他方才脸上露出的难过只是旁人的错觉。

“我不生气。”

稚文顿了顿，又道：“反正男未婚女未嫁，公平竞争嘛。就算他是个将军，我只是个侍童，可未必以后我就比不得他，你说对不？”

剑眉被稚文滑稽的模样逗乐，失笑道：“瞧你这文弱模样，口气倒是挺大，你就这般自信你以后能成一名将军？”

稚文连忙一问，“是否将来我成将军了，你就愿意和我在一起？”

剑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回来，甚至连脸色都还未来得及发生变化，稚文便已迈着大步跑出了竹林。

很显然，他不想再听剑眉说出拒绝的话。

在竹林出口，稚文再次回头，低声自语：“剑眉，我知道你心里没我，没关系，只要你过得好，我稚文就知足了。我走了，你的心愿，我会努力帮你完成的。剑眉，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稚文转身，带着遗憾离去。

他以为最后的这一番话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却不知道，竹林里的剑眉，也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