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寂寞，永巷更是如此。永巷里的狱卒不比断了根的太监，做不到无欲无求。他们久处后宫深处，自然有饥渴的时候。

只是他们身处底层，后宫里皆是权威，便是一般面对宫女，他们也不敢造次。如此一来，他们便将魔爪伸向了那些落入永巷之中，再难翻身的女犯身上。

在那永巷中，稍稍有些懦弱的女子，都难逃被凌虐的下场。特别是在夜里，总有凄哀幽怨的低吟在风中回荡。而那些理事的人，对此大多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过去永巷令杨琼还在的时候，因其怕惹事的性子，底下的狱卒们看他脸色办事，为了手中的饭碗，多少还有些顾虑，不敢太过猖獗。可如今永巷无人监管，他们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如此一想，莫晓雨的记忆不由回到了当初她们仍在永巷的时候。那时候的夜里，总有几双不安分的眼睛盯着她们来回打量，而他们的目光总是在莫晓雨的身上停留得最久。

那像是一个猎人看待猎物的目光，却又比之更为猥琐，至今想来，仍旧令人无比恶心。

如果当初莫晓雨几人不是恰逢大赦，恐怕这永巷里又将多几个死人了。

这么一回忆，莫晓雨忽然便对这个叫李兵的人有了印象。

稽查继续道：“此番李兵敢对柳舞姑娘下手，想必……是受了梅贵妃的授意。”

梅雪晴在后宫何处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在永巷里放一两个自己的耳目，并不叫人意外。

莫晓雨沉声问道：“可有问到李兵如今的下落？”

稽查摇头，“说是犯事后便跑了，奴才问了永巷里所有的人，都说下午他将柳……柳舞姑娘带走后，便再未见过他。”

午后永巷的奴隶们大多在狱卒的胁制下前往苦庭劳作，那李兵选在那时候将柳舞带走，的确鲜有人察觉，除了不得踏出牢狱半步的张月心。

张月心虽在巷尾，听不清草屋里发生的事，但只凭着那隐约传来的凄惨叫声，她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在这后宫待久了，谁也无法保持单纯。

剑眉听完稽查的话，立刻上前朝莫晓雨跪下，“请主子允许奴婢去追查李兵的下落！”

着急与愤怒填满了剑眉的心，她发誓一定要李兵找到，替柳舞杀了他！

莫晓雨握着剑眉的拳头，“我知道你心中着急着想替柳舞讨个公道，但这事咱们不能轻举妄动。若你还信得过我，便把此事交予我处理，你只消听我命令行事，便可。”

皇宫虽大，却难容半人藏身。李兵区区一个狱卒，便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此刻莫晓雨不让剑眉去，并非怕剑眉冲动坏事，只是纵然将李兵千刀万剐，亦不足以释放她心中的愤怒。

伤她亲友者，一个都不能放过，尤其是……梅雪晴！

看着莫晓雨坚毅的眼神，剑眉重重点了点头，若说这世间还有谁值得她跟随，便只有莫晓雨。

“奴婢但听主子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