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惜梅苑的偏殿中，凌潇云从榻上坐起，望着身旁的人儿，他的神色由晴转阴。

梅雪晴眸光盈盈看着凌潇云，细语柔言地喊了句“陛下”。

凌潇云一把推开她，怒道:“怎么是你！”

梅雪晴一脸无辜，“陛下，昨夜是您……”

凌潇云打断了她，“朕以为是……”

“陛下以为是宁嫔？”梅雪晴眸中带泪，几欲落下。

凌潇云细细回想了昨夜之事，眼里露出鄙夷之色，“昨夜你穿了宁嫔的舞衣，就是想将朕引到你的床上来吗？”

一滴泪珠从梅雪晴的眸中滑落，“臣妾自知容色不及其他嫔妃，更不敢妄图得到陛下的恩宠。平日里见着陛下，臣妾都是低低垂着头，从不曾直视陛下，又怎么敢勾引陛下呢？”

的确，以梅雪晴的容色，用勾引二字的确不妥。

“那昨夜之事你当如何解释？”

梅雪晴低头拭泪，“陛下见穿着红舞衣之人，便只想到宁嫔，可陛下却忘了，宁嫔是臣妾的义妹，她在太后寿宴上所着红舞衣本就是臣妾宫中之物。”

“舞衣是你的，那么舞呢？”凌潇云的眼神不停打量着梅雪晴，他想从她的神色中判定她所言有几成真实。

“臣妾当初之所以会收宁嫔为义妹，便是看中了她绝佳的舞艺，宁惜还未得陛下宠幸时，臣妾便常跟她习舞，只是臣妾的舞艺不精，从不敢在旁人面前展示，便只常在夜里，独自一人到偏殿**处练习。臣妾也不知陛下昨夜为何会到后院去……”

凌潇云想起昨夜的欢声笑语，他当时虽听得不真切，但却觉得那声音与莫晓雨的有几分相似，便是受着那笑声的误导，他才会以为偏殿后院起舞之人是莫晓雨。

“昨夜宁嫔来过你处？”

梅雪晴点头，“来过，宁嫔妹妹与臣妾感情深厚，是常来臣妾处坐的。”

“什么时候走的？”

“天黑之前，臣妾当心夜路难行，都是催着宁嫔妹妹在天黑前回去的。”

凌潇云听了梅雪晴的解释，信了七分，另外三分，只消与莫晓雨对证过便可确定。只因他不信后宫的女子会将帝王宠幸拱手让人，所以他只觉得是自己高估了梅雪晴的心计。

只是他原本以为梅雪晴会收“莫曦微”做义妹，给她换了层身份送到自己面前，是为了讨好自己，可如今看来，梅雪晴的心思未必有这般简单。

他随意理了下衣服便起身准备离开，快出内殿时他突然回头看着梅雪晴，问道:“你知道朕为何不待见你吗？”

这一次，他的眼神虽然有些犀利，却已不如先前般鄙夷。

梅雪晴满脸伤心，抽泣道:“臣妾知道，因为臣妾没有其他嫔妃的好容颜。”

凌潇云摇了摇头，厉声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朕不待见你，是因为你的善妒。”

梅雪晴忽然抬头看着凌潇云，眸光里尽是闪烁，她哽咽道:“臣妾已经知道错了。过去臣妾太年轻，一直放不下萧嫔在臣妾的新婚之夜夺走了陛下恩宠一事，才会做出那些令臣妾后悔至今的事，可这些年臣妾不论萧嫔如何欺压臣妾，臣妾都不曾……”

凌潇云再度打断梅雪晴的话，“你以为这些便足以偿还你害死萧嫔腹中胎儿一事吗？她肚子里的，可是一个皇子！”

早在六年前，凌潇云就该有一个皇儿，只可惜，死在了梅雪晴的善妒里，萧嫔也因为落胎后得了后遗症，失了生育能力。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他独宠萧嫔和张雪仪的原因之一，他对萧嫔始终有愧，而张雪仪的大度令他安心。

梅雪晴抓着凌潇云的衣角，泪涕泗横流，“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当时并不知道萧嫔怀有身孕……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