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等不到答案的剑眉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不再等梅雪晴的答案，只起身扭头，步出牢房，“好好伺候贵妃娘娘，务必要把娘娘伺候舒服了！”

“是！”

从前在战场上，她们从不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敌人。

但今日到了梅雪晴跟前，她却丝毫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她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夜色漆黑，撕裂衣裳的声音与铁链晃动动的声音在剑眉的耳中格外清晰刺耳。

再过一会，凄凉的呜鸣声与低沉的喘息交织在一起，令剑眉再难以听下去。

剑眉正要离开，抬头却见前方树影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竟不知道她是何时到来的。

剑眉上前，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道：“柳舞，你怎么来了？”

柳舞的双手在袖中紧紧握着，双眼直直地看着牢狱内的三个身影，“我来看看她的下场。”

她的声音在抖，身体也在抖，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冷。

剑眉脱下外袍给柳舞披上，搂着她的双肩道：“别看了，都过去了，主子说过会给你一个公道，她一定会做到的。”

柳舞点点头，她想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可随着她的头一滴，一滴泪便从她的眼眶中落下，而后一滴接一滴，再也止不了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柳舞的心里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痛苦与愧疚。

梅雪晴毁了她，毁了她与江泰云并肩而立的机会，她曾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恨不得把自己所受的苦全部还给她。

可当今夜如愿以偿的时候，她的心竟空洞得可怕。

她后悔了，后悔把痛苦加诸于莫晓雨和剑眉的身上，让她们与她一同受这非人的折磨；

她后悔把莫晓雨和剑眉拉到她的仇恨中来，让她们替自己复仇，叫她们做上与梅雪晴一般龌龊的事。

这些龌龊的事，本该由她自己来做。可她们都在顾虑她的心情，不忍心令她再受一丝伤害，不让她插手半分。

莫晓雨和剑眉本都是心怀光明之人，哪怕光明已在这凌宫里渐渐消逝，可柳舞亦不忍心这最后一丝光明毁在她的手上。

或许今夜如果她没偷偷跟着剑眉来这永巷一趟，她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不坚强给莫晓雨和剑眉带来了多少坏处。

她们一心为她遮风挡雨、保驾护航，她却只为了心里的一点伤，把自己困死在黑暗中。

这对她们，是多么的不公平啊！

“柳舞，柳舞，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柳舞……”

剑眉只以为柳舞是伤心，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手足无措地替她擦着眼泪。

过了半晌，柳舞抹干了眼睛，笑着说了句“我没事，咱们走吧”，便转头离开了。

剑眉有些无措，丝毫不知道柳舞心里在想什么，只能立刻跟上她的脚步，与她一道离开。

风轻轻地路过，在永巷的道上，将两个瘦弱的身影，吹得凄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