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后，不少人纷纷跑过来劝慰凌风，叫他莫把项飞蓬的话放在心上。

凌风素来不在意旁人的指点，只是他看着王兴这般极力帮他，而自己却一心想着利用对方，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愧疚。

他知道自己必会辜负王兴此刻的信任。

到了此时，当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时，凌风方明白了莫晓雨不愿他参与此事的心思究竟是为何。

若他执意参与到莫晓雨的计划中去，便意味着他将无数次面对这种被质疑、被指点的场面；意味着他必须掩藏自己的心，不能将心中的实话说出；意味着他要开始为了不被怀疑而私下谋划；更意味着将来的某一日，他将和曾经或亲或疏的熟人为敌。

所以当凌风决定要对莫晓雨伸出援手开始，他的一只脚便已经踏入了莫晓雨的无间地狱中。

朝众人摆了摆手，凌风便让大家回去好生歇息一番，以备明日早起好收拾东西回边。

待众人渐渐散去，凌风方趁着无人之际找到了程为禄。

“程统领，本王可方便与你交谈几句？”

程为禄立马哈腰点头，“王爷可有事吩咐？”

凌风摆手道：“吩咐算不上，不过有些明日回宫的细节想与将军讨论一下。只是回宫细节乃机密之事，不宜于此处谈论，不知程统领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的眸光暗暗朝一旁的马儿瞄去，程为禄当下会意，点头道：“末将听闻王爷喜欢骑射，现下天色正近日落，若王爷不嫌弃，你我可到山上边赏夕阳美景，边聊此事。”

“程统领此提议甚好。”

凌风点头微笑，横着伸出手道：“程统领，请。”

程为禄也道：“王爷请。”

二人先后上了马，挥鞭朝山上而去。

御狩山顶的白雪终年不化，在正盛的夕阳中如，云般被的洁白被映得斑斓。

凌风和程为禄一同骑着马，拐过了一处山壁。

二人在断崖处下了马。这一处断崖，正是那一日凌风追寻刺客黄建所到的那一处。

凌风背手面朝崖边而立，眸光轻垂，落在崖下某处不知名的地方，似是闲聊般问道：“程将军统领这御狩山庄有多久了？”

程为禄站在凌风身后侧约三尺远的地方，拱手应道：“回王爷，已近八载。”

“八年了……”凌风若有似无地重复道。

“敢问将军当着八年统领是为了谋一口饭吃，还是自己心中所愿？”

程为禄大概没想到凌风会忽然这般问他，不由愣了愣。

或许凌风给程为禄的感觉过于正义，使他对他不由产生了一种信任。故程为禄犹豫半晌后，决定和凌风说实话。

“不瞒王爷，这二种都不是。若末将只是为了养家糊口，便不必自请到这苦之地。可这御狩山庄统领之职也非末将所愿。”

“末将也向往雄鹰搏击长空的壮志，想到那战场上浴血奋战、驰骋杀敌，何曾想居安一隅，到这一片山上当个有职无实的统领。只无奈末将武夫性子，不懂官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