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传来一阵微弱的痛吟声，莫晓雨不再耽误，立刻抬起手掌，运功为莫仇疗伤。

源源不断的暖意流入莫仇体内，驱散着他体内的寒毒。他的身子也渐渐温和起来，不再受毒性所支配。

半个时辰后，莫晓雨已觉精疲力尽，她收回双掌，接住了昏迷的莫仇。

她将手往他身上探了探，察觉他体温虽仍比常人低些，但总算恢复了些暖意。如此，她心里方松了一口气。

为莫仇整理好衣服后，莫晓雨的眼神忽然落在了他的脸上。

此时的莫仇已完全昏睡，若莫晓雨此刻将他的面具取下来，他绝无反抗的可能。

只是莫晓雨却忽然没了这个念头，她不想趁人之危，或者说，她不想趁莫仇之危。

秋日湖边的地板湿意甚重，可此刻的莫晓雨已没有任何力气将莫仇抬到床上去。

她将所有屋子里的被子都拿了过来，铺在地板上，把莫仇挪到被上后，又仔细为他盖上了被子。

如此之后，莫晓雨方得以坐下歇息。她靠着床边坐下，手肘靠在膝盖上撑着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银色面具。

他是莫文轩吗？如果他是，他会认不得自己吗？莫曦微怎么会有莫晓雨的身手呢？

可转念，她不由轻叹。既然她莫晓雨能修得莫曦微的舞艺，若莫曦微在世，也一样能习得莫晓雨的武艺。这世间真真假假，虚幻众多，莫说旁人分不清她是谁，很多时候，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困意逐渐袭来，眼皮越发沉重，不知何时，莫晓雨已入了梦田之中。这是她来到凌国后，头一回，睡得这般沉。

朦胧的月光在窗外垂挂，缓缓地向西沉去，待月儿隐了身，那边的红日又开始升起。

阳光透过门缝闯入屋内，在和煦的秋光中，莫仇渐渐睁开了双眼。他的眼前似乎坐着一个女子，一个他朝思暮想的女子。

“晓雨……”恍惚间，莫仇还以为自己仍在梦中，他抬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却又怕她会如往常般消失。

便在此时，一只鸽子从远处飞来，落在了窗台上。

一声“咕咕”的叫声，惊醒了莫晓雨。

他抬着手正欲向她靠近，她则一脸惊诧地望着他，二人四目相对，却都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醒了？”二人同时开口，问了相同的问题。

也许一直把莫仇当作莫文轩的缘故，莫晓雨并未觉得太过尴尬。

她起身，柔声对莫仇道:“我扶你起来吧？”

“嗯。”莫仇的语气依旧冷漠，可看莫晓雨的眼神却柔软了些。

眼前的人虽不是“她”，却与“她”太过相像。莫仇怕自己有一天会把眼前的人当作了“她”。

将莫仇扶回了竹轮椅上，莫晓雨忍不住问道:“有找人看过你的腿吗？”

“看过。”

莫晓雨不由蹙眉，“不能治？”

莫仇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也许能，也许不能。可如果说江湖第一神医谷妙手都治不了话，那么机会，必然渺茫。

二人一时无言，可再过一会，莫晓雨便要随凌风回宫了。

“以后我怎么找你？你知道我……”她在凌宫里，出来一趟并不容易，而莫仇虽然能随凌风入宫，可他们若在宫中见面的话也太过危险。

莫仇抬手，窗台上的白鸽朝他飞来，落在了他的掌心。他抬手，把鸽子移到莫晓雨面前。

“桌上有一瓶无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