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舞望着画，神情忽然一扫方才的玩闹色彩，变得无比认真，“主子曾说过三人一命，这个约定，奴婢已决定信守终身，相信剑眉也是一样的。”

“奴婢虽然仰慕江太医，但奴婢更渴望与主子一起并肩作战，为微公主报仇。”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柳舞在江泰云和莫晓雨之间做一个抉择，她一定会选莫晓雨。

“奴婢承认自己一开始对主子有误解，觉得是主子害死了微公主，所以一心一意想让主子为微公主报仇，可随着相处的时间渐久，奴婢才发现微公主所做的决定是对的，微公主了解主子，更了解自己，她清楚自己即便活了下来，也无法再凌国生存下去，所以她把生的机会给了主子，她知道主子你可以带领我们寻找光明。”

这片光明，是江泰云所不能给的。只有莫晓雨能带领她们摆脱“俘虏”这个标签，也只有莫晓雨能够给她们带来重生。

“奴婢很羡慕剑眉曾陪主子沙场奋战，只是奴婢没有剑眉那样的好功夫，也不如剑眉那般了解主子的习惯与想法，所以奴婢只能尽自己所能替主子分忧解难。只希望主子无论何时，都不要将柳舞推开。”

莫晓雨忽然觉得自己想把她和剑眉托付给别人的这个想法是有多自私。

她是她们的寄托，而她们亦是她的责任。

莫晓雨抬眸看着柳舞，承诺道：“终有一天，我会带你们重返莫国。”

不论是剑眉、柳舞还是莫将，一个都不能落下。

她提笔，在这一幅秋夜月色图上写下：玉兔不知尘世苦，罢居仙庭入秋寒。

但愿这轮秋月，莫要再在这凌国后宫沉沦。

这一趟，是她对不起张月心，但这，也是莫晓雨留给张月心的唯一生机。

莫晓雨将画卷收起，对柳舞道：“剑眉不在，你替我去永巷走一趟，看看张月心的情况。”

挨了那么多板子，又去了永巷那样的地方，莫晓雨担心张月心会吃不消。

“奴婢这就去。”

柳舞走后，莫晓雨独自走到窗前，将栖在窗台上的白鸽抱在怀中，轻抚它的毛羽。

发生了今日的事，凌潇云今夜定没有心情找她，只是明日他必然会召莫晓雨去问个究竟。

以凌潇云的为人，断不会纵容一个处处与他对抗的人。

莫晓雨轻轻一叹，不知为何，此次回宫后，她心中阴霾虽渐淡去，斗志越发激昂，可她却也越来越抗拒凌潇云的接近，哪怕只是想到要与他相见，心中也免不了一阵恶心。

是因为莫仇的原因吗？因为害怕他瞧不起自己吗？

低头看着怀中的白鸽，莫晓雨心中默问：“见面的时候你什么都没有问我，但你其实早知道我在宫中的身份了吧？你不问，是不是担心我难过？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去南境一年有余，我对你后来的经历却一无所知。”

莫晓雨怀念莫宫桃树下一边听莫文轩奏箫，一边舞剑的日子。

何曾想当初那个心怀天下的贤王，会变得如今日般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