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和柳舞在宫中焦急等待，时不时朝门口张望。

“不知道小姐成功了没有？”剑眉的声音走着干哑，大概是太过焦急所至。

以莫晓雨的武功，要杀凌潇云绰绰有余，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一颗心就是一直悬着，放不下来。

“别担心，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柳舞宽慰着剑眉，可她的一双手却几乎要把手中的帕子搅断。

不应该，若莫晓雨真对凌潇云出手，为何会这般久都没有消息？这其中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二人坐立难安，等了整整一夜，一刻未眠。

直到天微微亮时，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二人方又打起精神。

“有人来了。”

“嗯！”二人朝门口走去，等待迎接判决。

却没想到，她们等来的不是凌宫的御林军，也不是处死她们的圣旨。而是两个公公，复又将卷在薄被中的莫晓雨抬了回来，放在了床上。

柳舞和剑眉对看了一眼，剑眉的脸上挂着疑惑。柳舞却隐约猜到了什么，一颗心几乎沉到了谷底。

送走了两位公公，她们立刻将宫门闭上，复又走到莫晓雨床前。

只见莫晓雨双眼紧闭，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薄被微张之处所露肌肤，皆有被凌虐过的痕迹。

绕是她二人未尝人事，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剑眉失声痛哭，冲着要去杀了凌潇云，柳舞忙拦着她，阻止她干傻事。

“柳舞，你别拦着我，让我去杀了凌潇云那个畜生！”

“剑眉，你别乱来，你现在要是去找凌潇云拼命，非但杀不了他，还会害小姐白受罪！”

“那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小姐该怎么办！”剑眉一阵抓狂，她怒了，疯了。

“你冷静下来，什么都别做，等小姐来做决定。”事已至此，她们又还能有什么法子？到了凌宫数月，剑舞第一次真切感觉到，她们回不去了。

“可我冷静不下来，我怕，怕小姐会想不开……”莫晓雨是剑眉心中的神，就这么被凌潇云玷污了，她如何能够接受？

“你必须冷静下来。”柳舞不再理会剑眉，默默走到莫晓雨身旁为她理好衣服，盖好被子。

柳舞的心又何尝不难过？她也想像剑眉那样肆无忌惮地哭泣，可她知道，这样只会加重莫晓雨心中的伤痛。

她下了床榻，在莫晓雨床头跪下，双手叠合放地，将头抵在手上。这是莫宫规格最高的拜礼，只对陛下和皇后使用，柳舞在此使用，是想让莫晓雨坚强。

此刻剑眉也已冷静下来，不再嚷嚷着要去找凌潇云复仇，她也走到柳舞身旁，朝莫晓雨跪下。

二人跪在莫晓雨的床头前，低头不语，一动不动。

莫晓雨躺在床上，宛若死人一般沉静，但其实她没有一刻入眠。她清楚地记得昨夜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清楚地听到剑眉和柳舞的对话。

药物在她体内早已失效，但她的身子却依旧虚弱无力，脑袋更是一片空白，她不敢想莫国，不敢想谢麒，不敢想一切与过去相关的事情。

剑眉担心她会想不开，但她知道自己绝不会，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颜面去见谢麒，那些刻在三生石上的话，已在昨夜被凌潇云亲手毁去。

再也没有天涯海角，再也没有携手白头，有的只是她对凌潇云、对凌国一切的恨意！

从今日起，她不再是莫晓雨，也不再是莫曦微，而是宁惜，是一个会让凌国上下都为之恐惧的女人。

莫晓雨撑着手坐起来，衣裳凌乱，露出半边香肩，可她却毫不在意，自顾地走到剑眉、柳舞身旁，将她们扶起。

“你二人不必再为我担心，既然我们在这凌国后宫无人可依，何不依靠自己？”

“小姐……”莫晓雨的神情太过平静，剑眉反而有些害怕。哀莫大于心死，是不是从今往后，这世间再没有莫晓雨在乎的东西？

莫晓雨抹去剑眉脸上的泪水，“你跟着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有没有叫你失望过？”

剑眉忙摇头，“没有，一次都没有。”

莫晓雨点头，“这就对了，所以这一次，我同样不会让你失望。既然凌潇云喜欢沉浸在温柔乡中，我便给他一个温柔乡。”

莫曦微太过傲气，莫晓雨太过刚毅，可如今的她，既不是莫曦微，也不是莫晓雨。

红颜已旧，如今的她，是宁惜。

宁惜的心里没有谢麒，只有复国的欲望和对凌国的恨意。所以她不会在意躺在她床边的人是谁，不会在意她将杀的人是谁。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所以她已无所畏惧。

莫晓雨的目光由刚毅变得阴狠，又由阴狠变得柔和，从今往后，她也要在凌宫，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