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晴松开抓着柳舞下巴的手，转过身去，让柳舞自己思考的，“是忠义重要，还是情爱重要，柳舞姑娘自己掂量掂量吧。”

如今宫里没有了皇后，后宫的大小事务都由梅贵妃处理，她确实有一手遮天的本事。

而且柳舞不过区区宫婢，凌潇云断不会为了她大费周章，若梅雪晴要办了她和江泰云，想必就是莫晓雨，也难以救他们。

柳舞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她怎么舍得让江泰云因她受累？

“奴婢……奴婢答应贵妃娘娘，只求贵妃娘娘莫要处置江太医！”

梅雪晴听罢，会心一笑，立刻还了张慈祥和蔼，平易近人的模样，她亲自伸手扶起柳舞，说道：“本宫就知道柳舞姑娘是聪明人，断不会掂量错。若柳舞姑娘忠心为本宫办事，本宫应承柳舞姑娘，将来必助姑娘与江太医的好事。若姑娘不愿作妾，本宫也能让那江太医明媒正娶姑娘作妻。”

柳舞哪里敢妄想做江泰云的妻子？只要能做江泰云的妾，她也觉得是上天垂怜。可她也知道，以梅家的实力，的确是能让江泰云娶了自己的。

然要成此事，则必须要以出卖莫晓雨为代价。

柳舞深吸了一口气，终是鞠礼应承，“谢贵妃娘娘，奴婢……奴婢会尽力的。”

送走了柳舞，梅心见梅雪晴心情愉悦，便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娘娘难道就不怕柳舞回去以后把事情告诉宁贵嫔吗？到时候宁贵嫔若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岂非暴露了我们？”

梅雪晴摆手道：“你懂什么？这柳舞充其量只能算本宫手里的一颗小小棋子，是本宫布的这个局里最微不足道的一角。本宫并不担心她回去后把事情告诉宁惜，本宫若要对付她和江泰云，便是她把事情告诉了莫晓雨，也断救不了他们二人。”

“本宫既然设了她这枚棋子，自然要试探她一番。若她能一心一意地当本宫的棋子，为本宫办事的话也就罢了，若不能，本宫也自然能叫她生不如死……”

幽殿瘆人，却远不及梅雪晴的笑叫人恐惧。

细雪已停，夜深人静，柳舞再次走在回宁安宫的路上，心境却已与一个时辰前大不相同。

她已经不再惧怕眼前的黑暗，不再惧怕寒风扫叶的凄凉叫唤，因为此时她真正惧怕的东西，正在她的心里。

她们虽早料到梅雪晴会策反她和剑眉，却从未料到她会以江泰云作饵。

莫晓雨和江泰云于她而言都是极重要的人，可如今她却要在他们之间做抉择。

若她选择向莫晓雨坦白，即便莫晓雨如今深受凌潇云的宠爱，可以莫晓雨在凌朝的势力，也难以保全江泰云，到时候江泰云必死无疑；

可若她选择保护江泰云，则意味着她要背叛莫晓雨，背叛剑眉，背叛莫国，背叛她们曾经需要的誓言，甚至于，她还可能要背叛自己。

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让一颗心处于两难之境，这便是最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