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今夜，莫晓雨也不会知道自己已经对莫仇有了感情；若不是苏钰的忽然出现，她也绝不会承认她对莫仇的感情。

如今她认了，内心不再彷徨挣扎，反而得到了释放。

她微笑道：“苏姐姐放心，宁惜还是知道自己身上所担着的重责的，待救他醒来，我自离他远远的，不叫任何人看出我对他的情。”

她不会再向他靠近，因为她一身肮脏不堪，她也不能向他靠近，因为她绝不能让他深陷囹圄之中。

莫晓雨看着她的眼睛，双手握轻轻上苏钰的手腕，认真道：“苏姐姐，让我救他吧。”

苏钰看着莫晓雨一脸义无反顾的神情，知道她所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陷入爱恋中的“痴傻女人”，都是这样的执着、倔强。

她能理解，因为她也曾如此。

苏钰轻轻一叹，“救他可以，但不能由你来。”

莫晓雨此时身怀六甲，又是孕胎最不稳的时候，若稍有差池，只怕要一尸两命，苏钰不能让莫晓雨继续冒这个险。

她牵着莫晓雨起身，道：“姐姐替你救他。”

莫晓雨知道苏钰是为了自己才愿做此牺牲，心里很是感激，“姐姐你大可不必……”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叫苏钰驳了回去，“你不必多说了，若是你执意亲自救他，那我只能杀了他。”

苏钰虽然看上去温柔，但她和莫晓雨一样，都是说一不二的人。

莫晓雨只得起身给苏钰让位。苏钰见她身子虚弱，将她扶到竹椅坐下后，方顾得上救莫仇。

静谧的夜里，三人共处竹居。莫晓雨坐在竹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床榻上正运功疗伤的一男一女。

担忧、感激、彷徨等各种情绪在她的心中交杂，消散了她那敏锐的觉察力。

她们都不知道，那竹居之外有一黑影，早将她二人的对话统统听了去。

山一程，水一程。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驻扎军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临近闻阳城。

“王爷，待绕过了闻阳，就该到邺郡了。”

今日薛城难得没有乘坐马车，而与凌风一样骑马。

这一路上，驻扎军沿途救了不少难民，这一下队伍壮大了许多，凌风将马车都让给了妇孺们坐，自己与一众将士都得在下马车，或骑马，或行走。

薛城虽老迈，到底也是男子，自然不愿与妇孺争坐席，便也下了马车，骑上了马。

他那老迈瘦弱的身子坐在高大的骏马上，显得颇为怪异。

但薛城年近六旬，还能骑得了马，亦算得上难得了。

此时，驻扎军的队伍正站在闻阳城外的郊林里，只一抬头便可看到不远处那正波涛奔涌的闻阳河。

这闻阳河是旧莫境内最长的大河，横穿整个旧莫国境，广阔异常，水流汹涌，分支众多。东入夏国，西入凌国。其中一条分支，便连接至淮良河。

凌风看着四处，林暗风凄，人烟罕见，那闻阳城门更是紧紧地闭着，不觉起了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