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殿之中，凌潇云高坐龙椅，其身后站着贴身侍卫卫晨；左右两侧，分坐着梅雪晴、苏钰、项灵和莫晓雨四名妃子；

台下左右两侧坐着高官众人，七王爷凌风、国师东方预、宰相梅利、邺郡太守薛城皆在其列。

“陛下，莫公子到了。”

“宣。”

莫仇与稚文随着稽查步入宴殿，“草民莫愁参见陛下。”

“奴才稚文参见陛下。”

一冷一热的两道声音，同时在殿中响起。许是稚文高亮热情的嗓音将莫仇那冰冷的声音盖了过去，使得他的声音不至于太过冷漠无情。

“起身吧。”

凌潇云对身旁的太监说了几句。

那太监便高喊，“请琴师上台奏演，众人肃静聆听。百官鉴乐之典正式开始！”

稚文推着莫仇缓缓登上宴台，行至宴台中央。

莫晓雨看着宴台上那身着一身白衣，面覆银色面具的男子，心里忽然注入了某种说不出的情绪。

说是悲凉，可心却没有一丝疼痛，说是喜悦，可脸上却挤不出一丝笑容。

但就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敲击着她本平静的心，这种敲击，便像将一颗又一颗的石子扔入无波无澜的心海，波澜去后，平静下来的海面看似与原处无意，但这些石子却在心底处不断地随着涌流搅动着。

或许是因为莫晓雨知道凌风在临走前特意安排莫仇入宫的良苦用心，以至于愧疚和感激同时滋生，两种情绪混于一起，一同搅动着她的心；

或许是因为莫晓雨心里并不想莫仇到凌宫里来，不愿他来此地狱，抛弃尊严与自由，奉恶魔为主。

几个月前，莫晓雨便是在此处，在这宴台之上，以一舞将往事作旧。

几个月后，还是在此处，在这宴台之上，莫仇奉琴登台，难道也要和莫晓雨一般，弃了往日种种？

莫仇将琴放在琴台上，朝众人微微点头，以示演奏开始。

此时的他，双眸依旧清冷，身形高瘦。稚文退下后，留他一人于空旷的宴台之上，更显孤寂，宛如遗世独立之仙人，隔绝于尘世之外。

殿里一片沉静。莫仇双手抚上琴弦，手指轻挑，一声仙乐随之而出，在宴殿中轻扬回荡。

未待这一声消逝，另一声又起，新声与旧声在空中交相呼应，在聆听者的耳中，交织出一副恢宏气派的景象。

曲急弦沉，便见将士号鸣出征；弦急声疾，如见刀光剑影，将士厮杀；调高轻快，仿见将士凯旋，百姓欢呼；音厚高扬，眼前呈现一片辉煌宫殿；低转轻乐，即见百官会朝，欣欣向荣；落音绵长，像入大街小巷，百姓安乐，生生不息。

这一首凌辉曲，从莫仇指尖流出，漫向众人，醉了众人。

这宴殿中所有识乐、好乐之人，无一不拜倒于莫仇指下。

便连一向保持清醒警惕的东方预也不由为之沉醉。

如此仙乐，旧日莫国的莫曦微也比不得，今日凌国的梨姬也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