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门外，悄悄的多了一个身影。

莫晓雨听着叫声匆忙而来，柳舞醒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她，想看看她是否安好。

可到了门口，她却不敢再向前一步。

听着门内撕心裂肺的叫喊，莫晓雨亦心如刀割。

此刻柳舞受过的痛苦，她也曾受过，她明白这样的痛有多令人生不如死。

到底是自己无能，才会令在乎的人遭受自己过去曾受过的痛。

莫晓雨站在门外，不敢让人知道她在这里。她想见柳舞，却又不敢见她，又或者说在替柳舞报仇以前，她没有颜面见她。

萧瑟的夜风吹得树枝簌簌作响，昏暗的烛光把影子拉得很长。莫晓雨默默转身离去，今夜，注定是诛心的无眠夜。

翌日寒晨，天欲明未明，宁安宫后院的小房子里，两个身心倍受煎熬的人儿还在此折腾时光。

一夜过去了，柳舞显得比昨夜平静了许多，或许是身心都疲惫了，她已无力再歇斯底里地释放内心的痛苦。

可是那欺压在她身上的人，却始终像一个梦靥一般，缠绕在她的身边，扼住了她的喉咙，叫她从此再难自如前行。

一夜的痛苦，已足以夺去柳舞一生的快乐。她难以想象莫晓雨是如何夜夜面对着凌潇云，却仍能克制住自己，装出甜蜜的笑。

看着桌上那熬了一夜的药，柳舞的内心渐渐发生了变化，她似乎开始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今日的这般屈辱。

正因为她懦弱、愚蠢、无能，才给了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她没有莫晓雨坚强，她承受不住痛苦，所以她只能活在莫晓雨的羽翼之下，永远受着莫晓雨的保护，无法迈出自己的一步。一旦没了莫晓雨，她柳舞也无处可生。

被子下的手，紧紧握住了拳头，复仇的决定在柳舞的心中暗暗随着药烟腾升。

过去她为莫曦微复仇，可以把责任推给莫晓雨，可如今她自己的屈辱，无法靠别人洗刷。

她终于抬头，直视江泰云，“把药来给我，你走吧。”

冷漠的语气，不再柔情的面庞。她变了，江泰云知道，从这一刻起，她面前的柳舞，已不再是过去的柳舞。

江泰云走到药炉前，把药壶中的药倒到了碗中。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种药。”

柳舞绝不允许自己的腹中怀有他人的孽种。

江泰云自然知道柳舞要的是什么药。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轻轻地拿起药碗，走到了柳舞的窗边。

或许担心柳舞会抗拒他，他并没有再上前一步，只是温柔地询问道：“你身上还有伤，我来喂你吧。”

一夜未眠的江泰云，声音低沉沙哑，语气更是体贴宠溺，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他，若放在从前，定会叫柳舞神魂颠倒。

可如今的柳舞，却难以再面对江泰云的温柔。她爱他，但不需要他的怜悯。

“你这是在同情我么？”

柳舞的话叫江泰云不觉一颤。他这一夜的心痛与煎熬，难道仅仅是因为同情吗？